父亲坐下后，将那个信封推到程予安面前："打开看看。"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录取通知书——南方音乐学院流行音乐系，程予安的名字清晰可见，日期是五年前。
"这是..."
"当年我没让你去，"父亲的声音沙哑，"觉得学音乐没出息。"
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通知书，"后来才知道，你偷偷去参加了考试..."
程予安的眼眶瞬间湿润。
那是他高中毕业那年的事，他偷偷报考了音乐学院，拿到录取通知后却被父亲撕得粉碎。
那是他们关系破裂的开始。
"我在整理你妈遗物时发现的，"父亲继续说，"她一直留着这些..."他又拿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是程予安从小到大参加文艺演出的照片和剪报，每一张都被精心保存。
程予安的手微微发抖。
母亲去世三年，他以为家人从不关心他的梦想。
"我这次来，"父亲深吸一口气，"是想告诉你，无论决赛结果如何，我都..."他顿了顿，像是克服某种巨大阻力，"我都为你骄傲。"
这句话击碎了程予安所有的防线。
他低下头，泪水砸在照片上。
父亲犹豫地伸出手，最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宝物。
送走父亲后，程予安独自在会议室坐了很久。
当他回到训练室时，已是深夜，大多数练习生都已离开。
只有最里面那间还亮着灯，隐约传来钢琴声。
程予安轻轻推开门，愣住了——林修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流畅移动，弹奏的是一首他从未听过的优美旋律。
更令人惊讶的是，林修在唱歌，声音温柔得与平日判若两人。
"当灯光熄灭，掌声散去，只剩下我和镜子里的影子..."
林修突然察觉到动静，猛地合上琴盖，转身时脸上是程予安从未见过的慌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程予安尴尬地站在门口。
林修迅速恢复了平静："进来吧，把门关上。"
程予安走进来，发现钢琴上放着一本写满音符和歌词的笔记本。
"这是你写的歌？"他忍不住问。
林修沉默了片刻，最终点头："偶尔写写。"
"太棒了..."程予安由衷赞叹，"我从不知道你会作曲。"
"很多事你都不知道。"林修轻声说，语气中没有往日的锋利。
他翻开笔记本的某一页，"这首，《交叉点》，是我最喜欢的。"
程予安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音符和修改痕迹，突然意识到林修的世界远比表面看到的复杂得多。
"为什么不在舞台上展示这些？"
林修的表情变得晦暗："前公司认为偶像不需要创作，只需要完美执行他们安排的人设。"
他冷笑一声，"所以我离开了。"
这是林修第一次谈起过去。
程予安小心地问："你后悔吗？"
"不。"林修抬头，眼神坚定，"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完美偶像林修'，还会有人喜欢真实的我吗？"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夏季的暴雨倾盆而下。
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程予安不知哪来的勇气，坐到林修身边："我喜欢。"
林修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不是作为偶像的林修，"程予安继续说，"是帮我特训、带我去屋顶、在直播中为我说话的...你。"
雨声渐大，敲打着训练室的窗户。
林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程予安，我有个秘密。"
程予安屏住呼吸。
"我来参加这个节目...不是为了出道。"林修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是为了证明给前公司看，没有他们，我照样能成功。"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林修湿润的眼角。
程予安第一次看到这个总是完美无缺的偶像脆弱的一面。
"但现在..."林修抬起头，雨水顺着窗户流下的影子在他脸上形成类似泪痕的纹路，"我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
程予安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轻轻握住了林修的手。
钢琴上的乐谱被风吹起一页，露出标题《致那个教会我真实的人》。
暴雨持续了整夜，两人在训练室里聊到天明。
林修讲述了他十岁被星探发掘，十五岁成为JYP中国部王牌练习生，却在出道前夕因拒绝公司安排的"假CP"营销而被雪藏的经历。
程予安则分享了他在母亲去世后离家出走，辗转各个选秀节目的艰辛。
"我们还真是..."林修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