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只觉得怀中的人轻得像一片羽毛,冷得像一块冰。黛玉的眼睛空洞地睁着,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屋顶,望向了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她的嘴唇翕动着,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像是用尽了生命最后一点余烬在呐喊:
“宝玉……宝玉……你好……”
声音戛然而止。那双曾盛满灵秀与哀愁的眼睛,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最后一点余音,如同断裂的琴弦,带着无尽的未竟之意,消散在潇湘馆清冷的空气里。窗外,风吹过潇湘馆的千竿翠竹,发出一片呜咽般的沙沙声,仿佛也在为这株被风霜彻底摧折的绛珠仙草,奏响最后的挽歌。
紫鹃的恸哭声撕裂了黄昏的寂静。一个姑娘,带着她冰雪般的洁净和满腹锦绣诗书,带着她对一个人倾尽所有的痴念,走进了这金玉其外的牢笼。最终,被这世道的尘埃、人心的算计、家族的风雨,一点一点,磨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把轻飘飘的骨灰。这潇湘馆的竹影,从此年年摇动,岁岁悲风,成了她留在人世间,唯一清冷而永恒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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