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华宫。
应以安一得闲便赶来,欲与应以正商讨要事。
然而,当她来到宫殿门口,却被禄丰和元寿二人伸手拦住。
“陛下,止步。”
禄丰脑袋扬起,脸上带着几分倨傲,翻了翻眼皮,“太上皇此刻正在安歇,陛下若所谋之事并非刻不容缓,恳请陛下暂且回宫。若确系十万火急,还望陛下在此处稍作候教,待太上皇醒转,奴才即刻通禀。”
元寿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搭腔,“太上皇的休憩时间,那可金贵得很,哪能随便让人搅和了。”
应以安也未多言,便在宫殿外等待。
日头渐高,她硬生生站了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宫殿内传来些许动静,似是太上皇已然起身,禄丰进去通报后,出来告知,“陛下,请吧。”
应以安抬脚正要迈进宫殿,却不想刚迈出一步,禄丰再次伸出手臂拦住,语调尖酸地说道,“陛下,您是贵人多忘事,可别失了‘礼数’,让人看了笑话。”
元寿在一旁,捂着嘴发出一阵低低的嗤笑。
自从应以安休养醒来,应以正心中的戒备犹如决堤洪水,层层高涨,对她的防范愈发森严。
每日用膳时,应以正身边的太监必先手持细长银针,在每一道菜肴上仔细戳刺,戳刺完毕,还得由太监先行尝上一口,待过了片刻,确认太监无恙,应以正才会稍稍动筷。
平日里喝茶,应以正亦是丝毫不敢松懈,太监将滚烫的茶水倒入杯中,他便紧盯着那纤细的银针缓缓探入,直至整根没入茶汤,良久,才抽出银针,仔细端详,确认银针毫无变色,才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而对于所有要进入自己宫殿的人,应以正更是谨慎到了极致,但凡有人靠近,禄丰和元寿便上前,在来人身上反复摸索,稍有可疑之处,便会招来更严苛的搜查,甚至,在某些时候,若来人身份被极度怀疑,会被要求褪去全身衣物,赤身裸体进入宫殿,如此才能让应以正稍稍安心。
这一幕,任谁看了都觉得是明晃晃地在羞辱应以安。
“你们两个狗奴才,好大的狗胆!”
应以安脸上寒霜密布,二话不说,抬手便是‘啪’‘啪’两声脆响,一人赏了一巴掌,这两巴掌力道十足,打得禄丰和元寿脑袋一偏,脸上瞬间泛起红红的掌印。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敢搜朕的身?太上皇都还未开口说要搜朕,你们两个倒是急不可耐了。怎么,眼里是压根没把太上皇放在眼里,才敢肆意妄为?”
禄丰和元寿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又被应以安一番怒斥吓得浑身发抖,他们哪还敢再伸手阻拦。
今日这亏是吃定了,非但没办成差事,还白白挨了打,若再不知趣,只怕下场更惨。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应以安朝着宫殿内走去。
殿内。
应以正身着一袭宽松的暗纹长袍,侧身慵懒地斜倚在雕花榻上,手中随意把玩着一枚温润玉佩,神色间透着几分闲适,却又隐隐带着一丝警惕。
应以安快步上前,俯身行了一礼,声音清朗,“儿臣特来向父皇请安。”
“请安?”
应以正目光并未立刻投向应以安,而是依旧盯着手中玉佩,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哼,我看你这来意,可不单单是请安吧?”
“父皇明鉴,儿臣确实有一事相询,对于攻打中州,儿臣苦思良久,却不知以何种理由兴兵,还望父皇赐教。”
“……”
攻打中州一事,诸多谋划尚在暗中布局,应以正哪能轻易向应以安透露。
他轻咳一声,将玉佩置于榻边小几,缓缓坐直身子,目光迎向应以安,反问道,“哦?这倒有趣了。你身为一朝之君,对此事可有什么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如此一问,其中深意便昭然若揭了。
此役一旦开启,必将引发诸多波澜,无论是朝堂上的激烈争论,还是其他各州的潜在不满,都可能带来难以预估的麻烦。
而将应以安推至台前,让她来落实此事的具体名目与执行,这一布局,不可谓不精明。
倘若日后此事引发朝堂震荡,或是其他各州以此发难,怒火与指责的矛头,都会指向应以安,毕竟,名义上是应以安在主导推进此事,而应以正,则可以稳坐幕后,避开可能面临的诸多责难,依旧维持着太上皇那超然且安稳的地位,继续在暗中把控局势。
“高见不敢当,儿臣倒是有些愚见。”应以安欠身,神色谦逊,然眼中却透着胸有成竹的笃定。
“呵。”
应以正那声音里带着些许不以为意,似乎在暗示应以安莫要班门弄斧。
但应以安并未受影响,不慌不忙地继续说,“父皇,若我朝贸然兴兵攻打中州,其他各州必定会对我北朝产生诸多看法,甚者,恐生抵抗之心。依儿臣观察,中州如今势力分为三派,其中乾坤派行事最为乖张,最难约束,相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