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工行城南分理处,请问找谁?”听筒里传来的女声陌生,却透着一股清晨特有的清爽。
“您好,麻烦找一下朱文沁。”江春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如同静水深流,可胸腔里那点不寻常的搏动却只有自己知晓。
“哦,找文沁啊?您稍等。”听筒被搁下的轻响传来,紧接着是背景里模糊的呼唤:“文沁!电话!找你的!”
只过了短短几秒,熟悉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刚拿起话筒的轻快:“喂?您好,我是朱文沁。”
“文沁,是我,江春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让声音尽可能的柔和。
电话那头的气息明显凝滞了一瞬,随即,那份职业化的平淡被毫无保留的惊喜瞬间点燃:“春哥?!是你!这么早?”那份雀跃,像一道温热的电流,瞬间穿透冰冷的电话线,熨帖了他紧绷的神经末梢。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握着话筒、眼睛骤然亮起来的模样。
“嗯,没打扰你工作吧?”江春生的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弯起,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207国道断面图纸上那些蓝色的线条。
“没有没有,”她语速快了起来,带着欢快的语调,“我们正打扫卫生呢!春哥!你……你昨晚……睡的好吗?”最后几个字,声音陡然低了下去,掺进一丝欲说还休的羞怯和浓得化不开的关切。
“挺好的,你……”江春生心头一暖,随即意识到这话题在办公室的公共电话线上过于私密,立刻刹住车,生硬地转了舵,“你早上吃过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她的声音微微拖长,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听筒。
“是工作的事。”江春生赶紧澄清,语气却不由自主地放得更柔,“207国道那个项目,马上要动工了。我今天得和金队长去城北七星台乡那边找土场,估计得跑一整天,晚上才能回城。我怕你……打我电话找不到人。”最后那句,轻得如同耳语,带着点笨拙的坦白,悄然滑出唇齿。
电话那端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江春生仿佛能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像晨风拂过柳梢。然后,她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刚才更加温软,如同浸透了春水的丝绸,每一个字都包裹着无微不至的体贴:“我是打算闲下来就打你电话的。春哥,谢谢你告诉我。——你在外面跑,骑车千万要小心点,注意安全。还有,风大,早上凉气还没散尽,你多穿点衣服没有?”她像个絮絮叨叨的小管家婆,事无巨细地叮咛着,“中午在外面,一定要找个干净的馆子,把饭吃饱!另外,我去年送你的那管防晒霜,别嫌麻烦,要记得抹上啊!开春的太阳看着不烈,晒一天也够呛呢。”
“嗯,我知道,你放心。” 这一连串细碎又温暖的叮咛,像无数只温柔的小手,将他心头因工程而起的褶皱一一抚平,“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坐时间长了就起来活动活动。”
“知道啦!” 朱文沁的声音里漾开笑意,随即又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愁绪,“春哥,项目一开,你是不是以后在办公室的时间就很少很少了?”
“是啊,”江春生语气肯定,“项目一旦正式启动,我就得天天钉在工地上了。现场会设立项目部,每天都会到项目部上班,星期天也难得正常休息。”
“那……” 朱文沁的声音明显地低沉下去,失落像水中的墨迹般晕染开来,“那我们以后见面是不是就变得很难了?我想找你玩……可怎么办呀?” 细微的、极力压抑的吸气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哽咽的湿意。
江春生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连忙放软了声音安抚:“不会的,文沁,你尽管放心!我会经常打电话给你,一定!” 他像是在对她,也像是对自己做出承诺。
“真的啊?!” 电话那头的阴霾瞬间被点亮,朱文沁的声音重新跳跃起来,甚至带上点破涕为笑的娇憨,“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像是怕他反悔,飞快地规划起来,“我们中午十一点半到一点是吃饭和午休时间,你可以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打给我!这样我们就能多说会儿话了。春哥,” 她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依恋,“我知道你又要开始忙大工程了,会很辛苦,可我……我就是想每天都听到你的声音,哪怕就一会儿也好,想多点时间和你待在一起……”
这番情真意切的告白,像温热的潮水漫过江春生的心堤。他心疼不已,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好,我尽量每天中午都给你打电话。有时间就陪你逛街,看电影。”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无奈的宠溺和提醒,“文沁,以后有些话……你别在办公室里说得太大声,你同事听见了,该笑话你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