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把吴小姐弄进车厢时,能感觉她身子很软。
三日眠的药力很夯,吴小姐被从嘎雄家一楼抬出来弄上车,期间连眼皮都没颤一下。
车帘子一放,里头就暗了。
现在,车厢里这个女人就是拴在索命裤腰带上的一个雷,引线握在这个女人手里,炸不炸,什么时候炸,都是她说了算。
索命一时间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对于吴小姐,他答应替她探查葵青手里的铁盒。
对于葵青,自己身为下属,又不得不听令于他,看着吴小姐喝下被葵青等人加了药的稀饭……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而是你知道明天要掉脑袋,今天还得亲手给刽子手磨刀!
葵青已经坐在车辕上,那个铁盒被他用几层布包起来,贴身系在腰上。
陈棠礼和游坤上了马,动静都不大。
索命也跨上马背,胯下的白马在不安分地刨着地。
没人说话。
葵青抖缰绳,马车动了。
陈棠礼和游坤的马一左一右跟着,索命跟在最后,负责后方警戒。
马蹄声和车轮声混在一起,声音单调得要命。
路两边的老树从雾里伸出枝桠,黑乎乎的,如同鬼爪。
一行人埋头赶路,路过幽都时,他们停下,补充一些必要的补给就又立马启程。
游坤的马,终于在幽都城外十里停下。
他朝葵青和陈棠礼抱拳,说。
“保重。”
葵青点头。
陈棠礼笑了笑,说。
“辛苦。”
游坤回头看了索命一眼,眼神淡得很,没说话,然后拨转马头,回幽都去了。
葵青没停,催马继续往前,陈棠礼跟上,索命一夹马肚子,追上去。
路朝东,一直通到青云,通到追风楼。
车厢里,吴小姐还在昏睡,车外头,三个男人闷头赶路。
索命忧愁得要死,回青云,回追风楼,就意味着回洪凤良司长面前。
到那时候,吴小姐这张嘴怎么堵?
离青云还有半天路程的那个晚上,吴小姐醒了。
三日眠的药性霸道,但葵青他们到底没敢下狠手。
真要把司长的女人搞出个三长两短,他们回去没法交代。
那时候,索命正在距离休息地五十步的地方撒野尿,听见吴小姐的叫声,提着裤子就冲回去。
过夜的篝火边,场面已经乱了。
吴小姐醒了,也可以说快崩溃了,正在车厢里大吵大闹。
三秒后,她从车厢里跌跌撞撞冲出来,眼珠里泛着血丝。
她看清周围环境,看见了葵青和陈棠礼,那张脸瞬间扭曲,声音都劈了
“你们这些王八蛋!敢给我下药?!”
如果你见过山里的疯婆娘骂人,就应该能想象到吴小姐当时是什么状态。
不管是男人女人的胯下之物,还是祖宗八代都扯出来乱骂鞭尸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陈棠礼也后退半步,被骂得脸上挂不住,眉头皱起来。
葵青坐在那里没动,只是在往篝火里加柴,任她骂,脸色在火光里黑沉沉的。
“我不回去!把铁盒还我!那是我的东西!!”
吴小姐朝葵青冲过来,目标明确,直奔葵青腰间的铁盒。
葵青站起来,动了,他步子不大,但快。
三五步就截住吴小姐,伸手抓她胳膊。
吴小姐一声痛叫,葵青停了一下。
吴小姐趁机反手就是一抓,指甲在葵青手背上犁出三道血痕。
葵青眉头都没皱,手腕一翻一扣,把吴小姐胳膊反拧到背后。
吴小姐疼得惨叫,另一只手胡乱往后打。
葵青看着陈棠礼,说。
“帮忙。”
陈棠礼叹了口气,从马车底板下抽出截麻绳走过来。
两个人配合熟练,一个拧胳膊,一个捆手。
任凭吴小姐踢打挣扎,麻绳一道道缠上去,捆死了手腕,又捆脚踝。
索命站在那里看着,没上前。
帮忙?
可是……
帮谁呢?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街上看别人杀猪。
猪知道自己要死了,咬人、撞笼子、嚎得半个城都能听见。
最后屠夫一刀子捅进猪脖子,猪瘫了,眼睛里那点光开始慢慢散掉。
现在吴小姐眼里,就是那种光散掉之前的疯狂。
吴小姐被捆住手脚,扔回车厢,但还在骂。
葵青甩了甩手背上的血珠子,对陈棠礼说。
“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
陈棠礼点头,坐在火堆边休息。
葵青走到索命跟前,看了他一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