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命心头一紧,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房间,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任何异常。
吴小姐在他转身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索命,你没有退路,我也没有。”
索命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他重新坐回栏板墙上,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摸出叶子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辛辣的烟雾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脚步声顺着楼梯,不紧不慢地传上来。
葵青走在最前,手里是那个跟他形影不离的铁盒。
陈棠礼跟在他身后半步,脸上依旧是一副看不出深浅的表情,游坤悄无声息的跟在最后。
三人看到坐在栏板墙上抽烟的索命,脚步略微一顿。
葵青开口,是例行公事的询问。
“吴小姐怎么样?”
索命回答。
“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山里湿气重,染了些风寒。”
“大夫开了方子,嘎雄已经跟着去拿药了。”
他的声音控制得很好,甚至带着一丝属下汇报工作时的刻板,听不出丝毫异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胸腔里的心脏正在狂跳。
葵青点了点头,目光在索命脸上停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说。
“这些日子你也很累。”
“今晚游坤帮忙守夜。你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要赶路。”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体恤下属,但索命听出了更深层的意思。
葵青要安排他信任的游坤,来看守吴小姐。
而他索命,被暂时排除在了核心警戒圈之外。
他没有去看葵青始终握在手里的铁盒,只是点了点头,说。
“是。”
葵青抬手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吴小姐不耐烦的回应。
“敲你妈呢!?我要休息了!”
葵青尴尬了一下,说。
“是我,葵青。”
“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睡,今天晚上游坤守夜,有什么事,跟他说。”
里面安静了片刻,才传来一句敷衍。
“知道了。”
葵青对游坤点了点头,后者,同样只回应了一个点头。
葵青和陈棠礼陆续回了房间,走廊里,只剩下索命,和沉默的游坤。
索命看了一眼游坤,抱了抱拳,后者却是一脸冷漠,没有任何表示。
索命从来不是一个擅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看游坤不理他,他也不再搭理对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反手关上。
黑暗中,他没有点灯,只是走到床边,和衣躺下,睁着眼睛,盯着头顶模糊的房梁。
一夜无事。
或者说,这一夜都在无声的紧绷和各自的计算中度过。
清晨的山雾带着湿冷的潮气涌进木楼,嘎雄的婆娘早早起来,用昨天剩下的米饭熬了一大锅稀薄的粥,切了一盘自家腌的咸菜。
吴小姐被叫下楼吃饭时,脸色不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没睡好。
她坐在桌边,拿着筷子在粥碗里搅动,半天才吃下几口。
索命坐在嘎雄旁边,面前也摆着一碗稀饭。
他看了一眼稀饭,又看了一眼沉默着,只吃咸菜的葵青和陈棠礼。
索命也没有吃饭,只是点燃一根叶子烟抽着。
饭桌上的气氛沉闷,连善于交际的陈棠礼也不说话了,只有嘎雄一家不知情,还在努力营造着一种日常感。
嘎雄呼噜呼噜地喝着粥,他婆娘在给阿依夹咸菜,嘎雄的小儿子依旧光着屁股,绕着桌子跑来跑去,对稀饭毫无兴趣。
最后把他爹气烦了,呵斥了两声,才被阿依拉回桌上吃饭。
葵青看着吴小姐,开口说。
“这里的事已经结束了,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护送你回去。”
这句话像一颗火星落入火药桶,瞬间点燃吴小姐压抑了一整夜的怒火。
她发火了,说。
“回去?!”
“凭什么?!我说了要回去吗?!你们拿到铁盒连看都不给我看一眼就想把我打发回去?!不回!”
她越说越激动,站起来一巴掌把咸菜盘子拍飞了。
“我就不回去!除非我死了!或者你们把盒子里的东西给我看!”
嘎雄一家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
面对吴小姐的爆发,葵青脸上却没有任何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看地上的一片狼藉,目光平静地落在吴小姐脸上,说。
“这是上面的命令。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吴小姐继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