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握着望远镜的手不时微调方向，镜片里的景象随之移动，双方在雪地上掀起一阵阵混乱的浪潮，先锋间的厮杀已如汹涌的沸水般激烈。

    “刘师的意思是，李唐此战会输？”林元正放下望远镜，脸上带着几分错愕。

    “兵力悬殊，倘若李唐没有后手，或是强援未能及时赶到，此战怕是凶多吉少。”

    刘长宏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凝重，“先锋虽勇猛，拼杀得很是凶猛，可中军和后军的步卒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士气明显不足，这样的阵仗，怕是抵挡不住刘武周那支突厥骑兵的几番冲击。”

    林元正赶忙将望远镜转向李唐中军，果然见队列里不少人缩着脖子，握着兵器的手微微发颤，连迈步都透着几分迟疑，与先锋的悍勇形成鲜明对比，判若两军。

    历史上这场河东之战一直持续到武德三年的四月份，唐军以后发制人，疲敌制胜，以主力坚壁蓄锐，待机破敌，遣偏师袭扰敌后，断其粮道，逐渐削弱敌之力量，创造战机适时转入进攻，穷追猛打连续作战，最终大获全胜，且收服大将尉迟敬德，宋金刚败退至突厥惨遭腰斩，刘武周也被突厥所杀。

    唐军夺回河东，本对巩固关中、尔后争夺中原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没想到竟成了眼下这副局面。此战若是败了，李唐还能否东山再起，最终一统中原？

    林元正望着镜片里胶着的战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望远镜的黄铜边缘，这一战的分量太重，重到足以左右一方的气运，谁也不敢妄下断言结局。

    “家主，你看那边，披着红色披风，在中军靠前位置的那位，应当便是李唐此战的主帅，秦王李世民。”

    刘长宏说着，将望远镜朝那个方向偏了偏。林元正顺着他示意的角度望去，果然见黑色阵列的中军位置，一道醒目的红色披风在风雪中猎猎翻动，那人端坐马上，虽隔着遥远的距离，却能从其年轻的姿态中，窥见几分临阵不乱的大将气度。

    “刘师，你看！李世民领着轻骑动了！”林元正猛地低呼一声，握着望远镜的手都有些发紧，“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要放手一搏。”刘长宏的声音沉得像块冰，“他想凭着轻骑的冲势直插刘武周中军，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借此震慑敌军，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