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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反应再驽钝的弟子,也瞧明白了此时的局势,纵然没有争夺大位、觊觎神功之心,也不能落于人后,唯恐让李庸认为是暗藏的叛徒逆贼,立马都扯开嗓子开始骂起来。
如此,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辱骂声冲击交叠,如巨浪狂卷,凭孙霖等人区区几张嘴,纵然想要辩解呵骂都如一粟落沧海,半点涟漪也没有就淹没了。
“好了。”李庸向徐守明使了个眼色,对方瞬间明白过来,运功喝道:“将这些叛徒全部砍了,免得耽误大伙儿练功。”
“老子不服,老子要跟你们打,你们这些脓包不敢么?”此时只有孙霖反应过来,仍破口叫骂。
长刀高抬,炙阳下滚着血珠的锋刃如凶兽张开獠牙,吓得孙霖几人颓然瘫倒,场中众人无不凝神屏息。
“噗呲”
哪知正当此时,一声好似忍无可忍的娇笑陡然响彻全场,明明声音很小,可却在这落针可闻的境况下如深夜惊雷似得嘹亮突兀。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场外崖边一颗歪脖子松树上,盘坐着一位黑衣黑裙的蒙面人。看那婀娜身段,脆嫩笑声,显然是一个年轻女子。只看她以袖掩口,歉声道:“对不住,阿虺。要是我能多忍一时半会,说不准便不用你出手,他们自个儿便先砍了一大半了。”
“足下何人?敢擅闯我……”
徐守明拄着拐杖踏出一步,然而话音未落,只听刷的一声破空锐响,他便被一根忽然飞来的黑影拦腰斩断。这即突然又惨绝的一幕直吓得场中弟子满脸惨白,一时口舌僵住,竟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喊出。
阿虺翻身纵跃,手臂一甩,乌棱铁脊鞭流星似得向下划出一个优美的圆弧,当即便将余下被捆住的十几名半月阁弟子身上的绳子尽数斩断。
他踏着场中那些慌忙四顾的人头纵身跳跃,最后落在高高的屋檐上,扬声道:“姓孙的,姓霍的,姓卫的,姓丁的……你们少放空话,现在你们都被解开了,先给小爷公公平平得打上一架!输了的先死,赢了的后死。能把小爷打赢的,绕你个不死。”
李庸掌教多年,虽然修为不算顶尖,但是眼力不差。一看这年轻人身法鞭法的诡谲狠辣,和那怡然盘坐黑衣女子藏形匿迹的不俗修为,便知绝非泛泛之辈。他一把拉过身边一名随侍弟子,低声吩咐道:“待会儿我设法拖住,你赶紧想法子出去通知杨代长老他们,去大空寺找帮手来。”
阿虺冷冷笑道:“老子听见啦,找什么帮手,别痴心妄想了,你们一个都找不到。”他环顾一圈,满是轻蔑地讥讽道:“再说了,就凭你们这些破烂草包,等他们赶过来,野狗把你们的肉都剔干净了,来了也只能给你们诵经超度。”
他长鞭一甩,密集的破空声啪啪裂响,如惊雷绽空。“你们打不打,不打,小爷可要动手啦?”
“我打!”
孙霖纵身跃起,一记头锤将身后那行刑的弟子撞晕,一把夺过临头钢刀,爆步便向李庸冲去。李庸推开身旁的弟子,双掌摊开,摆好阵势应敌,哪知就在两人尚有丈许距离之时,孙霖突然拧腰爆喝,倒转钢刀,猛然向阿虺射去,“……我打你妈的。”
他后背撞上李庸,李庸又怎能料到这名方才还要被自己刺死的弟子竟会出手帮他,一时撤掌不及,正中孙霖后背。
只听咔嚓骨裂声响,孙霖忍着李庸的轰然一掌,仍旧脚下不停,不住顶着他向后爆退,嘴里急促得连连喊道:“快走~快走~快走!这两个人不是咱们能对付的。”
“为什么?”李庸双目瞪圆,满脸难以置信。
孙霖以一双疾风快拳将阿虺钢鞭中溅出的毒液挡开,头也不回,答道:“反正老子不是被你砍了,就是被他们杀了。既然横竖都死定了,老子今日便把老阁主的恩情一并还了。日后下了阴曹地府,也对他有个交代。”
他张开双臂,挡在李庸身前,后背顶着李庸飞速向殿内退去。
李庸心中一惊,原来他也知道殿内有逃生密道,这是只有被李君璧极端信任的人才知道的门中机密。
他侧首一看,钢刀如箭矢爆射而去,那叫阿虺的年轻人,手中乌色钢鞭一甩,快比闪电的锥首正中刀身,原本厚实锋利的钢刀瞬间被击成两截。可见那少年力道之刚猛,鞭法之迅疾精准。
阿虺似雄鹰扑落,手中乌棱铁脊鞭左甩右拉,顷刻之间,便在场中打出一个硕大的空荡圈子。无论劈刀用剑,无论推掌打拳,满场半月阁弟子竟无一人能冲进他长鞭扫过的圈子。长鞭所过,好似巨刃扫过菜园,满场狼藉,残肢断臂乱飞,朱红喷溅泼洒,宛如一个修罗场。
半月阁众弟子虽久历江湖,但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江湖中人,便是有血仇,大多冤有头债有主,找到罪魁祸首以命抵命便是,甚少连累无辜。便是不得已牵累旁人,也都是适可而止,免得杀业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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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眼前的少年应不到二十,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