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陈玉堂激动地抓住顾宁的手,“咱们五五分账!”
牧野的剑鞘“啪”地隔开两人:“三七。”
“成交!”
陈玉堂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蘸着火锅汤在桌上画起了分布图:“一层大堂要摆三十六张柏木八仙桌,每桌配个黄铜九宫格!
他忽然压低声音:“这炭火筒,我让工匠做成空心竹节样,添炭时不冒灰!”
乐哥儿运笔如飞,宣纸上很快布满墨迹。
牧野突然用剑鞘点住某处:“楼梯宽三尺,要端着汤锅上下楼,要保证不能出事。”
顾宁在旁边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是自然!”陈玉堂掏出一枚铜钱往桌上一弹。
“二楼雅间的地龙已经订好了,用的是烧甜水坊梨渣的余温。”他冲顾宁挤眼,“省下的炭钱分你两成。”
腊月初八,朱雀街鞭炮震天。
鼎沸居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开业了。
陈玉堂出手大方,除了请了舞狮,还包了红封,凡是路过庆贺开业的人都有红封拿。
于是门前的人便更多了。
“鼎沸居”的金字招牌下,陈玉堂穿着簇新的绛紫锦袍,亲自给舞狮点睛。
狮口一张,吐出幅对联——
上联:麻辣鲜香江湖气
下联:冰甜温润君子风
顾宁在二楼雅间支着窗户笑:“陈玉堂这对联,是把咱们的鸳鸯锅写绝了。”
牧野的手掌裹着顾宁的指尖,将鎏金暖炉稳稳塞进他掌心。
暖炉外层雕着缠枝莲纹,里头炭火正旺,烘得顾宁腕间那枚翡翠镯都泛起暖光。
牧野温声道:“不下去看看?”
顾宁摇摇头道:“在楼上看就可以了,下面人太多了。”
他还是更习惯当一个普通人,从甜水坊到安民郎,再到“银面罗刹”牧小将军的夫郎,关注到他身上的目光已经太多了。
他怎会不知树大招风的道理?
现在他能看到心心念念的火锅店开起来,已经万分满足了。
牧野捏捏顾宁的手:“也好,所谓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说的就是你了。”
顾宁嘿嘿一笑:“纯粹就是嫌麻烦罢了,毕竟我只出配方和菜单,就能获两成利这种好事可不多见,我当然是能多偷懒就多偷懒了~”
能坐享其成简直不要太爽。
陈玉堂人脉广,不知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请来了京城几个最会吃的食客,俗称“老饕”。
那些老饕一进门,整个鼎沸居的空气都为之一静。
鼎沸居的大堂内,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入座。
衣袍虽朴素,腰间却各自悬着精致的食具——银筷、玉勺、犀角杯,一望便知是吃遍天下的行家。
顾宁不认识来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这群老饕啊......”牧野用剑鞘挑开雅间的湘妃竹帘,楼下喧闹声顿时涌了进来。
只见大堂中央的九宫格火锅旁,刚刚进来的七八个的老者正围着“将军怒”那格指指点点。
“陈掌柜,这就是你说的‘将军怒'?”
为首的赵老饕眯眼瞧着红汤翻滚的铜锅,从怀中取出一柄细长的银针,往汤中轻轻一探。
“嚯!这辣油澄亮如琥珀,针尖半点不黑!”他眯眼,“当真用的汉源贡椒?”
人群后,跟着看热闹的顾宁悄悄问牧野:“这汉源贡椒有何说法?”
牧野摇摇头,他对此物也不甚熟悉。
若是顾宁问他兵器之类,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是食材却是他的盲区。
赵老饕指尖捻起一粒暗红色的花椒,对着烛光细看。
椒皮上的油胞在光照下宛如一颗颗微型琥珀,内里封存着浓郁的辛香。
“好一个‘梅花椒'!”
他突然击掌赞叹:“这椒蒂处的五瓣凸起,正是汉源清溪乡那棵百年椒王所产。”
众人闻言凑近,果然瞧见每粒花椒底部都绽开五道棱角,活像朵微缩的梅花。
顾宁也跟着往前挤了挤去看,牧野没办法,只好跟着顾宁往前,一路护着他。
顾宁心头暗暗吃惊——他是跟陈玉堂说要上好的花椒,但没想到这人竟然弄来了椒王。
众人纷纷惊叹,这鼎沸居可真是下血本了。
李老饕突然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倒出几粒形似却色浅的花椒:“比比看?这是市面上惯用的冒牌货。”
两相对比,贡椒表皮密布着细小的“流星痕”——这是高山骤雨打在椒皮上留下的天然印记。
孙老饕突然将贡椒扔进酒盏,椒粒竟在酒液中旋转下沉,拖出一道金红色的尾迹。
“看到没?”他向众人展示,“真贡椒的椒目比重特大,入酒必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