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青铜鼎的鼎身上,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你看这字,是不是和老板给的拓片一样?”
络腮胡凑近看了看,不耐烦地挥手:“管他娘的什么字,先把玉佩拿了再说!”他伸手去摘玉佩,指尖刚碰到玉佩的流苏,整座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穹顶的夜明珠纷纷熄灭,只剩下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里乱晃。
“怎么回事?!”络腮胡吓得缩回手,手电筒照向地面时,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地面裂开了数道缝隙,缝隙里冒出幽绿色的火焰,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鬼域。
陈轩迅速后退,靠在石门内侧的石壁上。天眼在眼眶里剧烈跳动,他看见那些幽绿色的火焰并非真正的火,而是某种能量的凝聚,正顺着地面的缝隙缓缓流动,最终汇入青铜鼎的底部。而鼎身上的铭文正在发光,组成一个个旋转的字符,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快走!”尖嗓子拉着络腮胡就往石门跑,却发现石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他用撬棍猛撬石门边缘,撬棍刚碰到石头就被弹开,棍头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这门……这门冻住了!”
陈轩没有理会他们的慌乱。他的注意力全在青铜鼎上——鼎口正缓缓升起一缕白烟,白烟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宽袍大袖,手里拿着一柄玉璋,正是他在玄鉴镜里见过的形象。
“擅闯玄山禁地者,”人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当受镜鉴之罚。”
话音刚落,陈轩兜里的玄鉴镜突然飞出,悬停在石室中央。镜面射出一道金光,照在络腮胡身上,他怀里立刻掉出个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是个仿制的战国玉璧,此刻正冒着黑烟,表面的纹路迅速褪色,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
“我的玉璧!”络腮胡惊叫着去捡,却被金光再次照中,整个人突然僵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尖嗓子吓得瘫坐在地上,手电筒掉在一旁,光柱正好照在他的脸上——陈轩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戴头套,那张脸苍白得像纸,左眉骨上赫然有道月牙形的疤,和之前在竹林里看见的人影一模一样。
“玄……玄山氏的诅咒……”尖嗓子浑身发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往地上一扔,“我不是主谋!是赵老板让我来的!他说只要拿到鼎里的玉册,就能解开玄鉴镜的秘密……”
地上的东西滚到陈轩脚边,是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册子。他捡起来打开,里面是几页泛黄的信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开头赫然写着“玄山氏窖藏分布图”,落款处画着个潦草的“赵”字。
就在这时,青铜鼎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鼎口的白烟瞬间散去,人影也随之消失。石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师父!你在里面吗?”
是小林。陈轩回头,看见小姑娘举着个火把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那两个盗墓贼像是突然被解除了定身咒,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被警察迅速上前按住。
“你怎么带警察来了?”陈轩迎上去,注意到小林手里的火把是用旅馆的被单扎的,火苗在她脸上跳得正欢。
“我怕你出事嘛。”小姑娘把火把递给他,偷偷指了指警察身后,“老板娘说那赵老板下午就退房了,警车在镇口堵住他的时候,他后备箱里装了满满一车盗墓工具呢。”
陈轩抬头望向石室中央的青铜鼎,鼎口已经恢复平静,但鼎身上的铭文依然在微微发光。他走过去,发现鼎底放着个玉制的小册子,封面刻着个“玄”字,正是尖嗓子提到的玉册。
翻开玉册,第一页写着“九器者,琮、璋、圭、璧、璜、琥、瑁、珽、环也”,后面还附着各器的图样,其中玉琮和玉璋的位置已经用朱砂打上了勾。他突然想起师父说的“九器归位,方能见天”,原来不是胡话,而是玄山氏留下的传承密码。
“师父,警察说要把这里封锁起来。”小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陈轩合上玉册,放进怀里。玄鉴镜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他的兜里,镜身传来温润的触感。他回头望了眼这座被夜明珠照亮的石室,突然明白玄山氏为何要将这些古物藏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这里不仅是窖藏,更是守护某种秘密的屏障。
走出洞口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断崖上的玉璋依旧嵌在岩壁里,龙纹上的莹白光芒比昨夜更盛,像是在呼应他怀里的玉册。陈轩摸了摸兜里的玄鉴镜,镜面的青光透过布料映在掌心,温暖得像是有生命一般。
“走吧。”他拉着小林的手往镇上走,晨光穿过竹林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下一站,该去找玉圭了。”
小姑娘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师父,玉圭藏在哪里呀?”
陈轩望向东方的天际,朝阳正从山坳里升起,金色的光线洒满山谷。他掏出玉册,只见第二页的玉圭图样旁,用朱砂写着三个字:“会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