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的指尖刚触到展柜玻璃,橱窗里的战国玉琮突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这声音太轻了,轻得像春蚕啃食桑叶,若不是他昨夜刚用天眼修复了左耳的旧伤,恐怕只会当是空调外机的共振。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眼角余光瞥见玉琮表面的云雷纹正在射灯下微微泛白——那不是光线折射,而是玉石内部的肌理在发热。
“陈老师,这玉琮可是咱们馆的镇馆之宝。”身旁的博物馆副馆长老周递过白手套,“去年从楚墓群里挖出来的,一整块和田青白玉雕的,你看这节数,正好九节,在战国时期得是诸侯级别的陪葬品。”
陈轩戴上手套,指尖搭上玉琮棱角的瞬间,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就像有根烧红的铜针顺着血管往里钻,他猛地缩回手,低头看见虎口处浮出一道淡青色的印记,形状竟与玉琮的横截面如出一辙。
“怎么了?”老周凑过来,“是不是太凉了?这玉埋在地下两千多年,寒气重得很。”
陈轩摇摇头,用袖口擦掉额角的冷汗。天眼在眼眶里突突直跳,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寒气。刚才触碰的刹那,他分明看见无数细小的光点从玉琮里钻出来,像受惊的萤火虫般钻进自己的皮肤。
“周馆长,这玉琮出土时,周围有没有特别的东西?”他盯着展柜里的文物,九节玉琮的每一面都刻着对称的神人兽面纹,此刻那些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灯光下缓慢蠕动。
老周挠挠头:“好像……有个青铜盒子?不过打开的时候是空的,就扔仓库了。怎么了?”
陈轩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想起师父临终前攥在手里的半块竹牌,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这玉琮兽面纹的简化版。当时师父气若游丝,只含糊说了句“九器归位,方能见天”,他一直以为是老人的胡话。
“能带我去看看那个青铜盒子吗?”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常。
仓库在博物馆地下室,潮湿的空气里混着霉味和铁锈味。老周从角落拖出个蒙着布的架子,掀开布,一个巴掌大的青铜方盒露了出来。盒子表面布满绿锈,但边角的云纹依然清晰,和玉琮上的纹饰完全一致。
陈轩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盒盖。沉闷的响声里,似乎夹杂着细微的回声。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催动天眼,眼前的青铜盒突然变得透明——盒盖内侧贴着张薄薄的金箔,上面用鸟虫书刻着几行字。
“这盒子……能借我研究几天吗?”他的声音有些发紧。金箔上的文字他只认出了两个:“玄”和“鉴”。
老周犹豫了一下:“按规定是不行的……不过陈老师你帮我们鉴定过那么多文物,通融几天也不是不行。但得登记在册。”
回到古玩店时,小林正趴在柜台上写作业。看见陈轩手里的青铜盒,小姑娘眼睛一亮:“师父,这是新收的宝贝?”
“别碰。”陈轩把盒子放在工作台上,从抽屉里翻出放大镜,“去把我那本《商周金文汇编》拿来。”
小林吐吐舌头,转身去书架找书。陈轩用软布擦掉盒盖上的锈迹,发现四个角各有个米粒大的小孔。他试着用牙签捅了捅,孔里弹出根细如发丝的铜针,针尖泛着暗金色的光。
就在这时,工作台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他抬头,看见橱窗里陈列的几件瓷器都在摇晃,而震源似乎来自那个青铜盒。更诡异的是,盒身的云纹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顺着纹路流淌,在桌面上积成个小小的水洼。
“师父,书来了!”小林抱着厚厚的线装书跑过来,看到桌上的“血迹”吓得尖叫一声,“这……这是什么?”
陈轩没说话。他盯着那摊液体,天眼在眼眶里剧烈跳动,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青铜盒变成了个黑洞,无数模糊的人影在里面穿梭,有人举着青铜器朝拜,有人用刀在玉琮上雕刻,最后画面定格在一片火光里,一个穿着古装的老者抱着玉琮跳进深坑……
“师父!你流血了!”小林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
陈轩摸了摸鼻子,指尖沾着温热的血。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鼻血已经流到了下巴上,滴在青铜盒上,那些暗红色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顺着纹路钻进盒盖的缝隙。
“咔哒”一声轻响,青铜盒自己打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张折叠的丝绢。陈轩小心翼翼地展开,丝绢上用朱砂画着张地图,九个不同形状的标记分布在地图各处,其中一个标记旁边写着“琮”字,位置正好在这座城市的西郊——也就是发现玉琮的楚墓群。
“这是……藏宝图?”小林凑过来看,“师父,你看这个标记,像不像你上次从邙山带回来的玄鉴镜?”
陈轩的目光落在地图中央的标记上,那是个圆形的图案,周围刻着放射状的线条,确实和玄鉴镜的形状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玄鉴镜镜缘的八个字:“辨伪存真,镜鉴古今”。
“小林,关店。”他把丝绢折好放进怀里,“我们去楚墓群。”
小姑娘愣住了:“现在?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