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光镜突然爆发出金光,镜背上的铭文化作锁链,缠住月光镜的边缘。我大吼着将两面镜子对撞,青铜碎片纷飞中,我看见镜中闪过无数画面:原始人用贝壳计数,敦煌画工在壁画里藏下星图,现代科学家在量子对撞机里捕捉到古代铜镜的波动......
“当文明学会凝视自己的过去,镜子就不再是牢笼。”
黑色雾气退潮,大明宫遗址恢复平静。月光镜碎成齑粉,露出下面的青铜基座,上面刻着和透光镜一模一样的“见日之光”铭文。师父的身影渐渐透明,他最后一次摸了摸我的头,掌心的黏液化作金色粉末,飘向东方既白的天空。
我捡起半块透光镜,镜面上倒映着初升的朝阳。远处传来警笛声,考古队的车灯刺破晨雾。口袋里的罗盘终于停止转动,指针稳稳指向心脏的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青铜纹章,纹路正是双生镜交叠的形状。
尾声·新的镜像
三个月后,国家博物馆新开设的“时空鉴宝”展厅里,透光镜和日光镜残片并列展出。玻璃展柜外,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指着镜面惊呼:“妈妈,镜子里有个哥哥在笑!”
我站在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谱数据。在人类肉眼看不见的波段里,两面古镜正在交换着跨越千年的信息。耳机里传来助理的声音:“陈教授,青海又发现了青铜镜窖藏,初步判断是......双生镜的第三面?”
我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天眼又开始发烫,这次在视网膜上投下的,是一片从未见过的雪原,雪地里躺着半块刻着玛雅文字的镜子,镜面映出某个未来时空的星空,那里有无数青铜镜正在宇宙中漂浮,像散落的星子。
“准备行程吧。”我摸了摸锁骨下方的胎记,它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镜面的形状,“这次,我们要鉴别的,可能是整个时空的真假。”
第八百七十五章 光谱列车:记忆虫洞的乘客
青铜纹章在锁骨下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我攥着透光镜残片冲进国家博物馆地下实验室,全息投影里的青海镜窖藏地图正在渗出幽蓝荧光,那些标注着“第三镜”的坐标点,竟和西汉透光镜铭文里的星图完全重合。
“陈教授,磁暴来得太突然!”助理小林扯着实验服领口,她身后的量子共振仪正在发出刺耳警报,“所有古镜展品的碳十四检测值都在倒转,就像......”
“就像时间在镜子表面逆流。”我打断她,目光锁定在中央展柜里的日光镜残片。本该静止的青铜碎片此刻正悬浮旋转,缝隙间渗出的金色流体在空中勾勒出敦煌飞天的轮廓,却在下一秒化作二进制代码簌簌坠落。
实验室顶灯突然熄灭,应急照明亮起的刹那,我看见展柜玻璃上凝着一层白雾,有人用指尖在雾面画了条螺旋状轨迹——那是师父失踪前常画的符号,代表“时空虫洞”。透光镜残片突然挣脱掌心,飞向共振仪中央的环形轨道,碎片边缘溢出的光流与仪器发出的蓝光相撞,爆出刺目白芒。
“抓住它!”小林扑向操作台,“这是新安装的记忆光谱扫描仪......”
话未说完,整面墙壁的显示屏同时炸裂。我被气浪掀翻在地,朦胧中看见透光镜残片正在轨道上高速旋转,周围浮现出无数光茧般的椭圆体,每个光茧里都封存着不同时代的碎片:汉代织锦的云气纹、唐宫侍女的鎏金步摇、民国旗袍的盘扣......
“陈教授,脑波连接异常!”小林的声音带着颤音,“您的天眼频率和共振仪产生了叠加效应,现在整个实验室的量子场都在响应您的脑电波!”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视网膜上再次浮现双重画面:现实中,共振仪正在生成直径三米的光子漩涡;而在天眼视界里,漩涡深处是一列由光带编织的列车,车厢玻璃上流动着各文明的文字——甲骨文、楔形文字、玛雅 glyphs,还有一串从未见过的螺旋状符号。
“光谱列车......”我喃喃自语,想起昨夜梦境里师父说的话,“当镜子成为时间的铁轨,文明的记忆就是奔驰的列车。”
光子漩涡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一枚青铜门环从漩涡中心弹出,环上衔着的兽首正是透光镜上的“见日之光”图腾。门环撞击展柜的声响中,所有光茧同时爆裂,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雨般涌入漩涡,在列车轨道旁凝结成站台模样。
“上去。”熟悉的声音从漩涡深处传来,是师父的嗓音,却混着孩童与老者的双重语调,“只有穿过记忆虫洞,才能找到第三镜的坐标。”
我踉跄着起身,实验室的金属地板正在融化般扭曲,共振仪的环形轨道延展成无限延伸的光轨。当第一只脚踏上光质站台时,小林的惊呼被拉长成蜂鸣般的尾音,四周的景象如万花筒般碎裂重组——前一秒还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下一秒已化作身着各时代服饰的“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