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停。
赤塔山位于旧国境线外三百公里，曾是冷战时期的核监测站，地底布满废弃隧道与防空工事。若真有抵抗组织藏身于此，那是最理想的据点。而“灰鸽子”??这个名字像一根锈钉扎进记忆深处。他记得母亲临终前喃喃过这个词，那时她已神志不清，反复说着：“……鸽子没死……它会回来……带你们去灯塔……”
他一直以为那是病中的胡话。
现在想来，或许那才是她唯一能传递的密码。
飞行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体温降至临界点，金属躯体开始出现冻裂纹路。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前方地平线上，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山影缓缓浮现。山顶轮廓异样尖锐，不似自然形成，倒像是某种人造结构破土而出。
“赤塔……？”秦重压低身形，缓缓降落于山脚一处岩脊后方。双翼收拢，银光敛去，只剩下一具半人半械的残破躯体蜷缩在雪中。他取出终端，尝试接入本地信号网络，却发现这里竟有一层微弱但稳定的加密频段，频率与那晚收音机收到的广播完全一致。
“果然有人在运作。”他低声自语，随即启动现实联通，从现实世界调取一枚微型信号追踪器??这是他在军情局任职时私自复制的原型设备，能逆向解析加密源。
追踪器刚一激活，屏幕上立刻跳出三个闪烁红点，其中两个迅速消失，仅剩一个稳定存在于山顶下方约三百米处，伴有规律性脉冲，间隔正是0.7秒。
“又是0.7秒……”秦重瞳孔骤缩。这频率，与陈岩尸体发出的信号完全相同！但这次不同??它不是攻击性的信标，而是求救信号，编码格式属于联邦特勤组内部紧急联络协议，代号“灰羽”。
他曾亲手参与制定这套系统。
“所以……‘灰鸽子’不是代号，是组织？还是……某个人？”他咬牙起身，拖着伤躯向山上攀爬。积雪深及腰腹，每一步都艰难无比。途中，他发现多处人工开凿的痕迹：被掩埋的电缆、冻僵的无人机残骸、还有几具穿着旧式防护服的尸体，胸口皆佩戴着刻有“火种-07”编号的金属牌。
“07……我的编号也是07。”秦重蹲下身，轻轻摘下其中一块牌子，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愿光不灭，薪火相传】。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火种计划”并非巨眸的分支，而是对抗它的最后防线。而自己，或许是唯一还活着的核心成员。
接近山顶时，一道隐蔽的铁门嵌在岩壁之中，表面覆满冰霜。门前立着一块残碑，上面用红漆写着几个大字：
**“唯有背叛者，方能拯救世界。”**
秦重心头一震。
这句话，曾在父亲的研究笔记中出现过。当时他不解其意，如今却如雷贯耳。
他走上前，将手掌按在门侧的生物识别仪上。本以为会拒绝，却不料仪器红光一闪，竟自动解锁。
“滴??身份确认：火种-07，权限等级：Alpha。”
机械女声冰冷响起，铁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暖风夹杂着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秦重没有犹豫，迈步而入。
阶梯尽头是一间巨大地下大厅，灯光昏黄，墙壁布满老式显示屏，播放着全球各地的监控画面：纽约废墟中的骨刺怪物游荡、东京湾浮起的巨大复眼、非洲沙漠里成群结队的机械蝗虫……而在中央控制台前，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身穿灰色长袍，头戴呼吸面罩，双手戴着数据手套，正操控着整个系统。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身。
秦重僵立当场。
“你……”
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眼角有颗痣，左耳缺了一角，那是十二年前一次爆炸留下的伤痕。
“林晚秋？”秦重声音发抖。
林晚秋，前联邦首席情报官，七年前在一场空袭中宣布死亡。但她不仅是他的上级，更是母亲生前最好的朋友，曾抱着年幼的他哭着说：“我会替你妈看着你长大。”
而现在，她活生生站在眼前。
“你没死？”秦重嗓音沙哑。
“死了的人，才能看得更清楚。”林晚秋淡淡道，眼中泛起复杂情绪，“包括你父亲做过的一切。”
她走向一旁档案柜，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封面赫然印着：
【绝密?火种计划全录】
【发起人：林昭南、苏婉清、林晚秋】
【目标：阻止涅?项目失控，保存人类文明火种】
“你母亲……也是创始人之一。”林晚秋轻声道，“你以为她是无辜的牺牲品？不，她是自愿进入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