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你想抛下我的兵?!”
武敦儒却不慌不忙,站在河岸边,背手望水,语气沉稳:
“大汗可知,这条河,唤作什么?”
阔端本就惊怒交加,闻言愈发不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河叫什么?”
武敦儒却不疾不徐道:
“这是——檀溪。”
他缓缓转身,目光望向阔端,语气中竟带着几分郑重与神秘:
“三国之时,刘备为曹操所迫,兵败南阳,走投无路,正是在这条檀溪之上,跃马渡水,方才得以逃生。”
“而那一跃,便是天命初现——后来刘备割据一方,三分天下,终成帝王之基。”
他目光灼灼,语气一转,极具煽动力地说道:
“而今,大汗您也跃过檀溪。天命在上,这岂不是苍天昭示:您当为大汗,登基天下?”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声情并茂。
阔端虽不读史书,但也听过刘备其人,此刻听得武敦儒如此“巧言巧语”,加之自己刚逃出生天,又在最绝望之际得此说辞,顿时面色一振!
他望着檀溪河水,仿佛真的在那涌动的水波中看见了自己的“皇图霸业”。
“哈哈哈哈!”
阔端放声大笑,仿佛忽然忘了自己兵败如山倒、弟兄四散尽亡,反而像是得了什么大喜讯:
“武先生你说得好!你说得妙极了!”
“这是天命——天命我要做这蒙古的大汗!”
“等我到了荆州大营,整合兵马,我定要封你为大将之师,让天下人都知道——是你武敦儒保住了我的汗位,救了我阔端的龙命!!**”
他越说越兴奋,眼神中燃起从未有过的狂热。
而一旁的武敦儒,却在这狂笑声中微微垂首,面色平静如水,只在心底冷冷想道:
“……只盼你还能活着抵达荆州。”
不出武敦儒所料。
当武修文率领主力大军赶至襄阳营地时,原本四散奔逃的一万阔端旧部,一见是“自家兄弟”赶来,惊魂未定之下,不仅未作抵抗,反而纷纷止步。
再加上武修文早已提前在军中撒下“杨家军化改思想”的种子,这些士兵对武修文本就存有微妙敬畏,眼下不战自归,顺理成章。
不消半日,营地已然归拢,旗号再整,八万叛军与阔端旧部合流,统一归于武修文麾下。
而就在营中众将肃立整队、等待下一步军令时,武修文站在高台之上,朗声宣告:
“诸位弟兄听我一言!”
“昨夜阔端将军设宴款待贵由王子,却不料贵由心怀叵测,暗中图谋,大汗死于非命!”
此言一出,营中轰然!
那一万阔端旧部的士兵面面相觑,满脸不可置信,而八万叛军则神色复杂,眼底多有讥诮。
因为他们太清楚正是他们杀奔进来时,将阔端军轰得七零八落。
这番话,说到底不过是个明眼人的谎。
可正如杨过所教:“在战场上,解释是最无用的事,与其澄清,不如转移矛盾。”
而此刻,贵由的十万大军仍驻扎在外侧营地,与襄阳前线隔着丘岭、树林,信息尚未互通。
于是,武修文趁此时机,声势浩荡,直逼贵由大营。
一路行军旗帜鲜明,鼓角齐鸣,行至营门,便下令包围三面,只留一面出路。
紧接着,武修文派出使者,直言不讳:
“贵由王子弑兄阔端,将帅遇害,我等奉军法之命,来问个公道!”
此言一出,贵由大营内一片懵圈。
十万军士都知道自家主将昨晚去赴阔端之宴,至今未归。可哪曾想过,会突然传来“弑兄篡位”的惊天之语?
“我们主帅去别人营里喝顿酒,怎么就成了弑兄了?”
“人呢?人都没回来,怎么就被定罪了?”
问题是:贵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此时此刻,营门之外,武修文八万大军重重围困,士气正盛,一声声“诛杀贵由!”、“阔端冤死!”喊得撼地动天。
贵由军中,一时间群龙无首,副将心怀狐疑,士兵惶惶不安。
几位贵由麾下的心腹将军本想抵抗,可还没来得及发号施令,就发现武修文大军之中,已经混入了他们的旧识旧将、阔端阵营的降军、甚至还有他们自家兄弟。
这不是兵临城下,这是从心底动摇。
兵心一散,再无凝聚之力。
不到三日,十万贵由军阵线崩解,自溃营中,有的投降,有的逃亡,更有将校主动开营归顺。
贵由之死成了“既成事实”,而真相无人再问。
在这“事实”的掩盖下,武修文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贵由麾下十万大军收入麾下。
随后,他以“押送谋逆者家属”为名,将窝阔台其他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