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再次成了那个在屏幕前目不转睛的少年。
小鞠没看秦清,只是缓缓再倒了一杯,递过来时语气温和了些:“秦清,不过现在有你在,我感觉又不一样了。”
“你能明白吗?”
秦清接过那杯酒,低头饮尽,苦味已起。可他没有皱眉。
这一刻,他想起了那句自己前世曾看过的评论:“舔得越久,心甘情愿。”
他忽然明白,人性啊,永远都是向强的。哪怕是自己曾是秦始皇,也不例外。
秦清手中酒盏微颤,酒液在杯中荡出细细的涟漪,倒映着瑶池女帝清冷的眉眼,像是一面柔光之下开满雪花的镜。
他自觉自己听得认真,却没料到,小鞠只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便让他心头猛然一震。
“我是一百年前,到的上界。”
这一句话落下时,秦清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酒杯,掌心传来淡淡灵力波动,像是一丝从心底拂过的风。
一百年前……
那不是他“死”的年份吗?
100年前,正是下界巨变之时,他自己是那时,被伪仙人杀死在了下界,胡土豆也是那年失踪,秦清想到这里总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但是又说不出来怪在哪。
而现在,小鞠却说,她正是那一年登上的上界。
秦清的呼吸顿了顿,眼底浮现出些微混乱,像是很多原本不相干的碎片,突然之间有了些可以拼接的接缝。可还没等他细想,就听小鞠继续开口,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点清酒的辛意。
“这一百年中,曾经有个最好的朋友,想在酒里下毒,害死我。”
秦清仿佛被什么锤子砸了一下,猛地抬头:“最好的朋友?他居然……利用你的信任?那他成功了吗?”
话未说完,秦清忽然反应过来。
废话。
要是真下毒成功了,那小鞠还会坐在这里,陪他在花园对月喝酒?
秦清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有些懊恼地轻轻敲了下额头,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今天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脑子不算慢,可面对小鞠时,连逻辑都跑偏了,问出这么没头没尾的问题。
是因为小鞠太强了吗?太像前世屏幕中那个光辉灿烂的她了?
不,是因为那股“上位者”的气场重新回来了。那股让人甘愿俯首、让人失去判断、甚至让人甘愿当舔狗的气场,在她身上,不仅没消失,反而愈发真实、愈发彻骨。
“几乎成功了。”小鞠轻声道,语气淡得近乎空灵,“我那时候重伤,识海紊乱,半只脚已经迈进生死门。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我。”
“我反杀了他。”
她说得云淡风轻,就仿佛只是拔了一根头发而已。但秦清心里却咯噔一声,他能听出她声音中那一点点几乎察觉不到的停顿。
那不是骄傲,也不是恨意。
是……失望。
“从那以后,”小鞠顿了顿,眸光落向池中月影,轻轻一句,“我就再也没有信过一个人。”
四下静极了,风吹过池水,泛起一层银光粼粼。连月亮似乎都为她这句话停顿了片刻,藏进云层里。
秦清没有回话,只是将手中的酒缓缓举起,轻轻碰了碰她的杯沿。
“那现在呢?”秦清低声问,“有没有好转一点?”他任然再继续这这种无意义的废话。
瑶池女帝静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这次碰杯。随后她低下眼,声音温缓而低:“那次,是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她顿了顿,望向远方高楼影影绰绰的瑶池宫墙,如说梦呓:“那一课告诉我,永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瑶池女帝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讲别人。可下一句,却猝然收紧,语调不再温柔,而是冷峻如刀。
“也是我现在,要亲手给你上的这一课。”
秦清一怔,眉头皱起,还未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就感觉丹田气息陡然紊乱,识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他的指尖微颤,酒杯“叮”一声掉在石桌上,滚了半圈,酒液洇湿了衣摆。
秦清下意识地抬手扶额,整个人几乎要从石凳上滑落,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你……”他勉强支撑着身体,声音都变了调,惊愕交杂着愤怒,“小鞠……你……酒里……有毒?”
秦清的眼神一瞬间从错愕,转为了难以置信的背叛,像是某根心弦被突兀斩断。他不是没想过她狠,但从没想过她会对他下手。
可小鞠——不,瑶池女帝——却只是缓缓俯身,身姿懒懒地靠近,呼吸如兰,脸上带着那种他曾无数次在梦里见过的妩媚笑意。
她凑到他耳边,嗓音低柔,带着一点轻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不要相信任何人。”小鞠的声音像一把冷针,刺进他的耳膜,刺进他那颗曾无比信任她的心。
这一刻,秦清几乎连“为什么”都说不出口。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