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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星似乎也闻见了风中的血腥,不安地刨着蹄下的冻土,我抬手按了按它的颈侧,掌心触到皮下突突的脉搏。
“加快速度!”我按住腰间青铜剑柄,转头对虫沉声下令:“你带骑兵团先冲,找处视野开阔的高地,把战场局势看清楚!”
虫立于马背上,左手扶胸应道:“好嘞,族长!一顿饭时间,绝对给您找出他们首领位置。”随即抬手一挥,朗声道:“兄弟们,干活了!”
刹那间,勇、无、比、奔雷等骑兵连连长率领着四百多骑兵团战士,如一道洪流般涌向前方,口中喊着“哇哦哇哦——”的号子,纷纷挥舞起青铜剑,马蹄踏得雪沫飞溅,朝着前方的雪地疾驰而去。
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我又扫向旁边的福胖子:“你领雨凌团殿后,护住侧翼,别让杂碎偷袭了咱们的后路!”
福胖子拽着缰绳小声嘀咕:“族长——咱们雨凌团不比他们弱啊?又殿后……”说归说,还是挥了挥手里的青铜剑,雨凌团的骑兵立刻呈扇形散开,藤胄上的雪片被风卷得漫天飞。
我望着虫的骑兵团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雪沫子糊在睫毛上,冻得生疼。
翻身下马时,踏星打了个响鼻,温热的鼻息在我手背上凝成白汽。
“少主,慢点。”巧儿的声音裹着风飘过来,她从自己的马背上翻下来,怀里抱着的水囊和兽皮包的烤肉。“喝点热水暖暖,这肉是今早刚烤的,还硬着吗?”
我接过水囊,热水灌进喉咙,烫得食道发疼,却把胸腔里的寒气逼出了些。
烤肉确实冻得发硬,嚼在嘴里像啃冻住的兽皮,我却没停——战场边缘的每一分力气都得省着用。
狼大狼二带着两头母狼摇着尾巴凑过来,鼻尖在我靴边蹭来蹭去,狼毛上的雪沫掉了一地。
我掰了块烤肉在手心里搓软,四头狼立刻围上来,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呜咽,温热的舌头舔过掌心,把残余的肉渣舔得干干净净。
“族长,这计划成了!”夜的笑声突然炸响,刚把弓箭背回身后,箭尾的羽毛还沾着雪,“驱虎吞狼这招真绝,没咱们动手,这俩部族就先咬得你死我活了!”
我把水囊递回去,巧儿连忙接过去揣回怀里捂着。
“是成了,”我往手心呵了口白气,搓了搓冻硬的指节“但没料到海云部的人能疯成这样。看来咱们还是小看了这种信仰——海云部族人对海巫姆的信,本就刻在骨子里,再被荫蛇把冰下三千具族人遗体当食物的事一挑,可不就成了致命的导火索?”
“管他娘的啥信仰!”石的大嗓门压过了风声,他正用粗糙的手掌抹脸,把冻在络腮胡上的冰碴子搓下来,“现在咋办?俺带兄弟们冲进去?保准把荫蛇那厮的脑袋给你拧下来!”
我抬眼瞥了这憨货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怀里抱着水壶的巧儿被石那急赤白脸的模样逗得“咯咯咯”笑起来,清清脆脆:“石大哥,他们打他们的,咱们在一边看着不好吗?非要上去厮杀干啥呢?”
石黑着脸,腮帮子鼓得像塞了两块冻肉,不服气地挥舞着他那柄一米五长的砍刀,刀背砸在雪地上“哐当”响:“自从这仗打起来,老子一个人也没杀!手都痒得快长出茧子了!”
夜在一旁哈哈大笑,上前重重拍了拍石的肩膀,震得他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旅长别急,这一次指定能让你大显身手。”
话音刚落,远处雪雾里突然卷起一道灰影,一匹快马四蹄翻飞,踏得积雪飞溅。
人还未到,急吼吼的声音已经穿透风雪撞过来:“族长!族长!虫团长已经找好高地了,视野开阔得很,能把整个战场看得一清二楚!”
我微微点头,目光扫向巧儿。巧儿心领神会,连牵过雪白的踏星。
我翻身上马,踏星的鬃毛在风雪里抖落一片雪尘。
巧儿把缰绳递过来时,指尖不小心蹭到我手背,冻得像块冰——她却浑然不觉,只仰头望着我身后的战场方向,睫毛上的霜花沾了又落。
“走。”我轻轻夹了夹马腹,踏星缓步踏过积雪,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却稳得像块扎根冻土的岩石。
石和夜紧随其后,狼大狼二领着母狼在马侧小跑,爪子踩碎冰壳的脆响混着远处隐约的厮杀,像在给这场大戏敲着鼓点。
翻过最后一道雪坡到达高地时,整个战场突然在眼前铺开——俯看着近在咫尺的、活生生的炼狱。
狂风卷着血雾往脸上扑,腥气浓得化不开。
原本该是纯白的雪原,此刻像被谁泼翻了无数桶血,红得发黑的雪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在翻滚、厮杀、倒下。
海云部的黑色兽皮与驯兽部的狼皮披风绞在一起,标枪的木杆折断声、骨刀劈进皮肉的闷响、战马被刺穿时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