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揽住她的腰,笑声爽朗:“没事!咱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明天歇一日,后天就出发!”
她这才不再劝阻,却仍叮嘱:“那你也得悠着些。”
话音未落,蝶影蹦跳着跑来,黑眸亮晶晶的:“峰哥哥!走,咱们跳舞去!”
不等我回应,她已拽着我的手往人群里钻。
周围的欢呼声裹挟着酒香涌来,石,夜,盘等飞雨军高层举着陶碗轮番上前敬酒。
我被推搡着卷入这场狂欢,舞步随着节奏凌乱,陶碗相碰溅出的酒水沾湿衣襟。
不知喝了多少碗,只觉篝火的光愈发朦胧,而心底的豪情却随着欢笑声,在夜色里燃得滚烫。
等第二日我睁眼时,已被正午的阳光刺得眯起眼睛。
金灿灿的光束从窗棂缝隙中斜斜切进来,正落在我四仰八叉摊着的虎皮大床上。
浑身像被巨石碾过般酸痛,酒气混着篝火灰烬的焦糊味还残留在鼻腔里,脑袋更是胀得几乎要裂开。
“可算醒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床尾传来。
我费力转头,只见蝶一袭淡青襦裙斜倚在矮榻上,雪白的香腮托在掌心,发间几缕碎发垂落,随着她晃悠的脚尖轻轻颤动,腕间兽皮铃铛发出细碎声响,“整整睡到日头正中,草姐姐熬了三遍醒酒汤,都凉了又热。”
她起身时裙摆扫过地上滚落的陶碗,清脆的碰撞声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蝶端来盛满琥珀色汤汁的粗陶碗,凑近时我才发现她眼底藏着困倦——想来昨夜众人狂欢,她却守着我没合眼。“快喝,里头加了蜂蜜,不苦。”
她蹲在床边,舀起一勺递到我唇边,“石大哥天不亮就找水鬼一号商讨组建水军去了,夜大哥来了三次,你都呼呼大睡。”
我费力张嘴,蝶便一勺接一勺将泛着蜂蜜甜香的醒酒汤喂入。
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宿醉的胀痛:“那草和颖那俩丫头哪里去了?”
蝶咯咯笑着,眼尾弯成月牙:“草姐姐和大圆脸去收拾车厢啦!峰哥,咱们还是坐琪琪拉的板车吗?”
她说话时手舞足蹈,舀汤的木勺跟着晃动。
我脑海中浮现出板齿犀琪琪庞大壮硕的身影——那家伙拉的车厢又稳又宽敞,坐着比骑马舒服多了,便点点头:“行,就坐琪琪的车。”
话音刚落,蝶兴奋得猛地起身,手中的木勺一歪,大半勺醒酒汤径直灌进我鼻孔。
我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涌了出来。
她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用裙摆擦我脸:“对、对不起啊峰哥哥!都怪俺太高兴……”说着说着,自己先红着脸笑出了声,发间银铃叮当作响。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哑着嗓子道:“去抬水来,再帮为夫穿衣服。”
蝶眉眼弯弯,用裙摆扫过我的手背,轻柔地擦去嘴角和鼻间残留的汤汁,这才转身小跑开。
没一会儿,她便从陶罐里舀出一盆清水,捧着粗布毛巾回来,动作轻柔地为我擦拭着宿醉后的倦容。
待我穿戴整齐,推开房门的瞬间,却猛地愣住了。
刺眼的阳光下,昨日那头威风凛凛的母狼竟安静守在院口。察觉到动静,它昂首发出低沉的呜咽,后背处被小翼爪子撕裂的伤口正绑着绷带,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狼大立刻凑上前,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舔舐着母狼的伤口,像是在安抚。
蝶见状噗嗤笑出声:“峰哥哥,你瞧,这野狼好像真不打算伤咱们。”
我喉头滚动,暗暗吞咽口水——那母狼身形比狼大还要壮硕一圈,锋利的獠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实在难以想象它竟会如此温顺。
蝶当真毫无畏惧,伸手从狼大背上的兽皮袋里摸出一条肉干。
隔着丈许距离,肉干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母狼喉头发出几声低沉呜咽,刚要起身,却见狼大已箭步窜出,利齿叼住半空的肉干,恭敬地凑到母狼跟前放下。
母狼琥珀色的竖瞳微微收缩,鼻翼剧烈翕动着嗅了嗅,忽然低头,猩红长舌卷住肉干,喉间发出含糊的咀嚼声。
肉块下肚后,它甚至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狼大的脖颈。
我呆立原地,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望着这令人咋舌的画面喃喃自语:“好家伙...萱和树那俩小子,居然真在一天里把这畜生训得这般服帖?”
蝶却在一旁咯咯的笑道:“看到没?峰哥,你只要不去靠近它,它好像对咱们挺温顺的!”
我揽过她的细腰,郑重叮嘱道:“以后还是不要靠近它,搞不好这种野狼发起性子是会咬人的。”
蝶轻点小脑袋,顺势靠在我怀里,软糯应道:“好吧峰哥哥。”
我揽着她朝院落外走去。
奇怪的是,狼大突然呜呜叫了两声,那头母狼竟也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慢吞吞跟在狼大身后。
一路上,两头狼亦步亦趋,时不时还互相蹭着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