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蛮牛血红的双眼,映得那目光越发凶狠,石斧再次高高举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从斜刺里冲出——琳提着泛着冷光的青铜剑,剑刃堪堪架住下落的石斧。
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两人虎口发麻,琳翻身将虫扑到身后:\"男人,没事吧?\"
虫抹了把脸上的血渍:\"这蛮子力气太大,没有趁手的武器,女人你小心,注意他的力气!\"虫话音未落,蛮牛已再次挥斧劈来。
两人相互配合,缓缓起身,又同时攻向蛮牛。
经过一番苦战,当最后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蛮牛又一次击退两人。
晨雾渐渐散去,战场彻底暴露在熹微的天光下,宛如一幅用鲜血绘就的末日图景。
断臂残肢蜿蜒成河,凝固的血痂在石缝间开出妖异的花,受伤的两族战士哭嚎混着晨露,凝结成刺向耳膜的冰锥。
数百名蛮族人跪伏在地,额头深深叩进浸透血的泥土,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像无数根银针,密密麻麻扎进每一个幸存者的心脏。
蛮牛攥着石斧的指节泛白如骨,斧柄上的藤缠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
他眼前走马灯般闪过过往——十五岁徒手拧断灰熊脖颈,踩着竞争者的尸首登上蛮族首领之位;二十岁力挫劲敌力牛,成为蓝月峡谷无可争议的丛林勇士;而如今,苍狼被缚的身躯、族人跪地的背影,与加冕那日山呼海啸的“天神庇佑,天神庇佑。”重叠,在晨光中扭曲成尖锐的嘲讽。
“苍狼!巫祝信任你,把三大部落所有勇士交给苍军,为何背叛?!”他的嘶吼撕破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飞溅。
苍狼被按在泥地里,却突然仰头大笑,染血的牙齿在晨光中泛着青白:“背叛?老子没有,苍狼族没有背叛。”
蛮牛嘶吼道:“没有背叛?那苍军呢?这小子跟雨族人合谋了,已经去抓巫祝。”
苍狼被死死按在地上,双目赤红,血泪簌簌掉落,:“我…我不知道……”
蛮牛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被雷击般僵在原地。
记忆深处,巫祝将三大联军指挥权交给苍军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原来所谓的信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
他踉跄后退半步,石斧重重砸在地上,震落满树晨露,水珠混着血滴,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坑。
“天神不公!天神不公呐——”他突然仰天狂笑,笑声凄厉如夜枭,惊起满谷寒鸦。
举起石斧的手臂青筋暴起,晨光顺着斧刃的缺口流淌,宛如天神垂下的审判之刃。
就在斧刃即将落下的刹那,远处传来跪地蛮牛族战士的嘶吼:“首领……首领!”
磕头声如闷雷炸响,“嘣嘣”撞击地面的声响中,独眼战士浑身浴血地爬向他,指甲深深抠进泥土:“是苍狼勾结雨族……巫祝他……”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咽喉,鲜血喷溅在蛮牛的兽皮靴上。
蛮牛的目光缓缓扫过跪地的族人、闭目的苍狼、染血的战场,最后定格在天际那抹微弱的曙光上。
他突然想起巫祝说过,蛮族的勇士死后会化作星辰,守护这片土地。
可如今,这片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哪里还有干净的夜空容得下星辰?
“原来……咱们从来都不是天神的子民……”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晨雾中的叹息。石斧骤然落下,寒光划破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温热的血喷涌而出,在晨风中散成细碎的雾。
远处,蛮牛族战士们的哭喊声“首领……首领。”惊天动地,而蛮牛的身躯缓缓倒下。
晨雾裹挟着血腥漫过他渐渐冷却的瞳孔,第一缕完整的阳光穿透云层,却照不亮这满地的绝望。
我看着狼藉的战场,双方伤员呻吟着,尸体横七竖八,喉头动了动,扬声下令:“后勤营把两边受伤的都抬去医治,死的分开烧了,投降的都严格看管起来,至于蛮牛……”
顿了顿,“他是条汉子,单独找好木材打副棺椁。”
石挠着乱蓬蓬的头发凑过来:“族长,棺椁是啥?”
我眼皮一跳,忘了这是群野人,叹口气道:“先把蛮牛的尸首放一边,战斧也捡着。”
正说着,虫和琳互相架着肩膀晃过来,琳的裙摆还滴着血。
我迎上去拍了拍虫结着血痂的背:“行啊你!飞雨军第一猛士名号没白叫,连蛮牛都栽你手里。”
虫咧开嘴笑,露出带血的犬齿,胳膊一圈圈住琳的脖子:“没俺家婆娘帮忙,这会儿早死了,那厮力气真大,跟野牛似的。”
琳翻了个白眼,捣他肋骨:“你昨儿还吹自己能单手搏熊呢?”
虫哈哈大笑,在琳脸上吧唧亲了口,胡子碴蹭得她直躲。
我摆摆手赶人:“去去去,回营地里腻歪去,别在这儿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