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他输入指令——
“播放预设讯息。”
“灰雀”突然出声，紧接着，前挡风玻璃上的星空景象骤然切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全息投影。
——巴尔托斯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幻曜辰手指一顿，眉头微挑。
画面里的巴尔托斯依旧冷硬如铁，独眼盯着镜头，仿佛穿透了时空直视着他。
机械身躯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泛着金属的质感，但他的声音却比平时低沉许多。
“辰十年。”
他开口，语气依旧生硬，但隐约能听出一丝不同。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激活了战机。”
幻曜辰眯起眼，静静地注视着。
巴尔托斯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他冷哼一声，像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这架战机，现在是你的了，作为老师送给爱徒的礼物。”
幻曜辰一怔。
“组织已经将你列入‘自由人’名单，你可以自由行动，不受约束。”巴尔托斯的声音依旧冷硬，但语速比平时稍慢，像是在强调什么，“但记住——无论你去哪，做什么，都别暴露胶神会的存在。”
他独眼微微眯起，语气陡然森寒。
“否则，我会亲自来取你的脑袋。”
影像停顿了一秒，巴尔托斯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
“……别死了，小子。”
最后一句，几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然后，影像戛然而止。
驾驶舱内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星光透过前挡风玻璃洒落，映在幻曜辰的脸上。
他盯着已经恢复透明的玻璃，沉默了几秒，忽然低笑了一声。
“老东西……”
他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扬起。
“灰雀”的声音适时响起：
“需要继续调取地球影像吗？长城在近地轨道观测点可是很壮观的。”
幻曜辰收回思绪，懒洋洋地靠回座椅，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
“算了。”
他看向无垠的宇宙，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
“既然都‘自由’了……”
（不如，先去干点刺激的？）
战机引擎低鸣，尾焰在星空中划出一道幽蓝的轨迹，朝着未知的深空疾驰而去。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他了。
黑暗笼罩的圆形大厅内，十二张高背石椅呈环形排列，每一张椅背都雕刻着不同的诡谲图腾。
“嗒——”
机甲踏在黑曜石地面上的声音清晰回荡，巴尔托斯从阴影中走出，独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径直走向第三席，机械臂与身躯连接处传来细微的液压声，随后重重落座。
“呼——”
几乎同一时刻，环绕大厅的十二盏青铜灯笼接连燃起幽绿色的火焰，将每一张石椅照亮——除了最末位的第十二席，那里依旧漆黑一片，仿佛被刻意遗忘。
“辰十年，不是普通人。”
巴尔托斯开门见山，嗓音低沉如金属摩擦。
“呵……”
一声轻佻的嗤笑从第六席传来。
冷幽姬斜倚在石椅上，猩红的长指甲轻轻敲击扶手，妖异的紫瞳在绿火映照下闪烁着嘲弄的光。
“巴尔托斯，你之前不是最瞧不上那小子吗？说他‘狂妄’、‘不知天高地厚’——”她故意捏着嗓子模仿他的语气，“怎么？现在改口了？”
“哈哈哈！”
第十一席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天月牙翘着腿，银白色的毛发在绿火中泛着微光，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我早说过，那小子迟早合你胃口！”他冲巴尔托斯挤了挤眼，“怎么样？现在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吧？”
巴尔托斯冷哼一声，独眼扫过二人，机械手指在扶手上叩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
“他已经是自由人。”他语气依旧冷硬，却罕见地没有反驳，“不再受我们的约束。”
大厅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哦？”冷幽姬挑眉，“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巴尔托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独眼微眯，仿佛透过议事厅的黑暗看到了极远的地方。
“我倒要看看……”他缓缓道，声音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这小子能独自闯出什么名堂。”
天月牙吹了声口哨，而冷幽姬则意味深长地笑了。
绿火摇曳，映照出十二张石椅上形态各异的影子。
战机内部，幽蓝的数据流在全息屏幕上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