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撕裂了王都喜庆的空气,紧接着是岩石崩裂声,最后是一声充满原始暴怒、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野兽嘶吼,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虎落猛地推开旅馆吱呀作响的木窗,夹杂着硫磺和尘埃气息的风瞬间灌了进来。他眯起眼,只见远处巍峨王宫的方向,一道赤红的烈焰冲天而起——那并非火焰,而是一条巨大无匹的红色巨龙,鳞甲在冬阳的光线下如同熔岩般流淌着赤金光泽,它庞大的身躯搅动着气流,发出沉闷的破空声。
就在此刻,虎落尾巴上那枚暗赤色的尾环骤然变得滚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攫住了他的尾巴,像无形的巨手狠狠一拽!他闷哼一声,身不由己地被这股力量扯得原地转了半圈,尾巴直指窗外,整个人竟被辰龙之力牵引着,双脚离地,缓慢而无可抗拒地向上飘起。
他立刻召出天雷引,但是无济于事!
“将黎哥哥!”虎落的惊叫着,他徒劳地在空中蹬踏着,双手胡乱挥舞。
隔壁房门被猛地撞开。将黎的身影如同猎豹般敏捷地冲了进来,他刚刚放下为石虎擦拭额头的湿布,手上还带着药草的气味。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去,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抱住了虎落的腰,双脚死死抵住粗糙的地板,身体后倾,与那股无形的吸力角力。
突然,那恐怖的嘶鸣戛然而止。窗外,那腾空的赤红巨影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化作一道燃烧的流星,带着令人心悸的尖啸向着王宫深处轰然坠落。那股牵引虎落的力量瞬间消失。虎落只觉得尾巴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身体骤然失重,“砰”地一声摔回冰冷的地板,激起一片灰尘。
“呃啊……”虎落蜷缩起来,龇牙咧嘴地揉搓着剧痛的尾巴根部,仿佛骨头都要被扯脱了。他惊魂未定地望向窗外,王宫方向腾起一股更加浓烈的黑烟,像一条丑陋的伤疤划破天际。“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黎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升腾的黑烟,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凝重。“赤色巨龙现世……”他喃喃道,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难道,有新的国王诞生了?”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语,下方原本死寂的街道骤然骚动起来。旅馆楼下,形形色色的龙族人——商贩、工匠、行脚的旅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纷纷停下脚步,朝着王宫的方向匍匐跪倒,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路。低沉的祈祷和敬畏的呜咽声汇成一片压抑的潮汐。
将黎望着那片跪拜的人潮,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但是,距离卢斯戴上王冠才不过两个多月的光景。新王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
……
王宫之中,巨大的石厅此刻已沦为一片废墟——厚重的石墙如同被巨人的拳头砸开,豁开一个狰狞的大洞。冰冷的穿堂风裹挟着硝烟、焦肉和碎石粉尘的刺鼻气味,从破洞灌入。洞外,挤满了面色惨白的侍从和衣冠不整的贵族,他们惊惧交加的目光越过残垣断壁,恐惧却也贪婪地窥视着厅内的惨状。
阿泽端着早已凉透的银质托盘,像一滴水融入浑浊的溪流,悄然混在这群窥探者之中。托盘上的精致点心沾满了飘落的灰烬。
厅内景象宛如地狱一角。碎裂的石块、扭曲融化的金属装饰、仍在闷燃的挂毯碎片散落一地。
在这一切的中心,波顿·斯诺昂然挺立。他的双瞳不再是寻常龙族的颜色,而是如同熔化的黄金。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正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那是辰龙的力量,如同滚烫的岩浆,正沿着他的血脉奔涌,冲刷、重塑着他身体的每一寸。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撕裂山岳的力量感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灼热的龙息在喉头深处蠢蠢欲动,带着毁灭的冲动。波顿猛地咬紧牙关,颈侧青筋暴起,硬生生将那毁灭性的吐息压制回体内,只余下喉咙深处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闷响。
“国……国王陛下!”一声凄厉的哭嚎打破了死寂。首相伊夫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卢斯·斯诺的残躯旁。那曾经威严的躯体如今只剩下一段蜷缩焦黑、难以辨认的残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伊夫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哀恸撕心裂肺,然而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深处,却并不为自己旧主的离世而悲伤——他哭的不是国王的暴毙,而是自己那摇摇欲坠的首相宝座。眼角的余光瞥见波顿眼中那冰冷的金芒,伊夫心念电转,立刻做出了抉择。他手脚并用地跪行到波顿脚边,姿态卑微到了尘土里。
“国王陛下!请您千万节哀啊!”伊夫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您尊贵的父王……竟遭此惨烈横祸,实乃王国之大不幸,是臣等万万不愿见到的啊!臣斗胆进言,当务之急,是……是让先王安息,入土为神,以免……以免魂魄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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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横祸?”波顿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威严,如同滚过地面的闷雷,带着一种刚刚获得力量后刻意控制的冰冷。他微微侧首,那双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