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一通闹,半个后宫的人都被惊醒了。
从太监手里一把夺过钥匙,悦然亲自打开通往前殿的宫门,黑沉沉的夜色中远远就瞧见三大殿那边火光一片。
这下,原先还在阻拦、苦口劝说宝庆公主的宫人们顿时就傻眼了,原来宫内还当真着火了。
这三大殿刚建成不久,一些细节还没完工呢,若是就这样一把火给烧了,皇上震怒自不必说,便是他们也心疼的直抽抽。
随即便响起一片惊慌的吵嚷声。
“走水了!快救火啊!”
“快去禀告陛下与太子殿下,三大殿走水了!”
“别乱找呢,去把人都喊过来救火!”
……
还没赶到近前,就瞅见有人鬼鬼祟祟地从谨身殿内摸出来,身后亮起微弱的火光,不用说这人就是纵火之人。
悦然当即喊人拿住了此人,随后交给后脚赶来的朱棣。
至于能审问出什么,她就不关心了。
虽然三大殿历史上烧了多次,但这次显然是有人搞的鬼。
好在发现的及时,金丝楠木阻燃效果奇佳,火光看着挺大的,但也只烧了殿中帐幔之类的易燃物,随后也被赶到的宫人们奋勇扑灭了。
至于殿中的木梁与柱子,连个火星子都没起,算是有惊无险。
这下,悦然的心总算安稳了。
翌日一早就张罗着回公主府。
“婉清,这次多亏你了,否则,这刚建成没几月的大三殿多半要保不住了。”朱棣心有戚戚地感叹,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疲惫。
昨晚扑灭大火后,他连夜审问了那名纵火的太监。
结果那人大骂了他一通,说他是替家人复仇,只因近不了他的身,不能手刃仇人,这才不得不另辟蹊径,想一把火烧了三大殿给他添堵。
不必再往下审就清楚,这人肯定是死在他手上的那帮心向建文的老臣家人,朱棣随即也懒得问了,让人拖下去直接杖毙,拖出宫焚烧后挫骨扬灰。
为此,昨天一宿他基本都没合眼。
唉,可能真是上了年纪,心理也随着身体一起脆弱起来,往日那些不好的画面一幕幕直往眼前涌来,折磨着他的神经。
太子朱高炽插话道:“小姑姑从海外运回来的这批金丝楠木,果然是上上品,我去看过了,大殿内木料一点没烧着。就算晚点发现,我看问题也不大。”
随即看向上座的亲爹,“爹,小姑姑这回又立了大功,您可得重赏啊!”
这次的事,他也被吓了一大跳,紫禁城可是在他的监督下建起来的,要是昨夜一把火给烧了,先不说投入的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单说自己的一腔心血就这么没了,想想就令人扼腕。
且一把火要是当真把三大殿全烧没了,这说明了什么?
不等于说是跟用纸糊起来的没什么差别吗?
他一个以次充好、监管不严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的。
自不必说,还得承受老爹一通怒火。
还好,当初用了小姑姑提供的这批好木料,加之昨晚小姑姑嗅觉灵敏,及早发现火情,从而避免了一场大祸。
小姑姑不好居功,那他就替她跟老爹要赏赐好了。
“太子说的对!”朱棣难得认同太子一回,“婉清,皇兄要好好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得不说,现在他都不晓得要怎么赏这个皇妹了,金银庄子铺子之类人家一点不缺,还不时给他上贡银子。
而吃食摆件布料之类,又显得过于普通了。
得嘞,他也不费那个脑子了,直接问她想要什么好了。
还有这样的好事,那她当然不能错过了。
“那婉清就不跟皇兄客气了!”
悦然杏眼眨了眨,自然感受到了朱棣的无奈,于是略微沉吟了片刻道,“要不先记着,来日等我肚里这个孩子生下来了,皇兄随意赏他个爵位好了。”
“这个好!”徐皇后拍手称是。
婉清确实已经封无可封了,不如加恩到下一代身上,皆大欢喜。
“行,那就先记着,等朕的外甥生下来了再说!”大马金刀坐着的朱棣一拍大腿,二话不说就拍板应下。
对于他真心认可的人,他向来便是这般大方。
别人想要爵位得拿军功来换,或是对朝廷有重大贡献,但婉清肚里的孩子可是自家外甥,封爵位也就一句话的事。
先不提这孩子属于皇家血脉,就是婉清从海外带回来的那些粮种,以及历年来为朝廷做出的贡献,换个爵位也绰绰有余。
悦然这次是来辞行的,却未曾料想给腹中的孩子预定了一个爵位,可谓是意外之喜。
……
永乐十九年,八月。
悦然诞下一名男婴,满月宴那日,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