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穿过窗帘缝隙,柔和地洒在房间里。
江漓睁开眼,第一时间去看床头的时间——上午九点四十二。
他竟然睡过头了。
一转头,身侧的张蓉榕仍安稳地睡着,甚至整个人像只安静的猫似的抱着他,头窝在他的肩窝里,长发垂落,呼吸均匀。
江漓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怎么没去练舞?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张蓉榕脸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此刻少有地松弛下来,没有舞蹈带来的紧绷,也没有从前那种时刻绷紧的自律和焦虑。
就在江漓出神的片刻,张蓉榕轻轻睁开眼睛,迷糊地“嗯”了一声,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声音里带着黏糊的鼻音:“几点了……”
“快十点了。”江漓轻声。
“哦……”她拖长尾音,依旧闭着眼,蹭了蹭他的肩窝。
“什么?”江漓失笑,“你今天怎么不去练早课了?”
张蓉榕懒洋洋地应了声,“不想去……今天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自从昨天江漓和她说了那些事之后,她就感觉心里泄了一口气。
对练舞没了先前那股执念,整个人倒是觉着放松不少。
江漓挑眉,感觉像是认识她以来最出格的一句话。他瞥她一眼,反倒笑了,“这还是你?”
张蓉榕没理他,反而圈住他的脖子,眼睛终于睁开了一点,望着他笑:“这怎么就不是我了。”
“你昨天不是说还有好多没讲嘛?快接着说说,你和李可可是怎么认识的呀。”张蓉榕晃了晃江漓。
昨晚,她硬拉着江漓,要听他和李可可、陈妍是怎么认识的。
因为实在太累,江漓只讲完了和陈妍相识的经过,关于李可可的部分还没说。这下,好奇心作祟的她,又缠着江漓讲起来。
江漓苦笑,“你听这个不嫌烦?”
“不烦,不烦。”张蓉榕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看江漓的目光中透露着期待,像极了听睡前故事的小孩。
“昨天说完陈妍了,今天那就说我和可可是怎么认识的吧!”江漓无奈摇头,略微思索后,方才开口说道:“我和她是高中校友,她比我低一届……”
张蓉榕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当听到两人选择同一位导师读研,成为师兄妹后,不禁觉得唏嘘。
这哪是巧合,明明是一位爱而不得的女生,在一直追随他的脚步。
“难怪她会在你结婚前一晚,杀了你。”
“换作是我,肯定也会这样做。”张蓉榕打岔道,她忽然能共情李可可的经历。
江漓没有吱声,只是缄默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从一开始,他选择的就是李可可,故事的发展会不会又不一样呢?
很快江漓心中就有了答案。
并不会。
人的想法时刻在变化。
只有在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才会后悔。
他是因为走到了这一步才会考虑之前的选择。
倘若他选择的是李可可,会不会也有后悔选择李可可的一幕。
忽地,膀胱传来的尿意将他拉回到现实。
江漓实在是忍不住了,挣开张蓉榕的手臂坐起来,掀开被子,“上个厕所。”
张蓉榕看他走进卫生间的背影,没有说话,她的指尖慢慢握住床单,脑子里浮现出江漓昨天那句:“我梦见你会死。”
以及他那双眼睛里藏不住的认真和害怕。
即便只是一个梦——不,是他所谓的“重生”记忆,她还是动摇了。
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真的在跨年那天,变成那样的“她”。
江漓离开住所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今天是属于他“自由支配”的一天——如果没有昨天与陈妍的约定,他原本打算好好在出租屋里休息一天。
但现在,他不得不信守对陈妍的承诺。
山南壹号。陈妍家。
她早已等在门口,穿着一身低调却极其修身的淡蓝色长裙,头发披散着,脖子上那条淡紫色的南洋珍珠项链,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显得格外耀眼。
江漓一边换鞋,一边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的那枚铂金细链,也换了新款——还挂着一颗钻石吊坠。
“怎么来这么晚。”她板着脸问道,眼尾挑起一丝调侃,显得有几分不满,“你不是说今天属于我吗?”
“起晚了。”江漓心中暗道不妙,这种感觉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既然来晚了,那等你把我陪好了,我再把材料给你。”陈妍双手抱胸,冷着脸走到沙发上躺下。
换好鞋的江漓赶忙追上去,搂住陈妍的肩膀,哄道:“宝贝别生气啦,我是最近太操劳,才睡过头的。”
“哼!”陈妍把头一转,依旧气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