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玻璃窗上映出两道模糊的人影。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张蓉榕坐在地板上,背靠镜墙,单薄的训练服已被汗水浸透,发梢贴在颈侧,湿漉漉的,仿佛刚刚从暴雨里走出。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从体内榨出最后一丝氧气。
江漓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她。
她练得太拼了。
这些天,他看在眼里,却始终没开口劝她。
直到今天。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
张蓉榕仰头看着他,唇角翘起一丝疲惫却调皮的笑意:“怎么,你也学我坐地板了?”
“坐一会吧。”江漓轻声道。
他在她身边坐下,靠着镜子,手里的水瓶一圈圈旋转着。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灰尘、胶垫与旧木地板混杂出的味道。他们之间没有立即说话,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蓉榕,”江漓忽然开口,语气轻得像一阵风,“你相信人能重生吗?”
张蓉榕怔了一下,眨了眨眼:“怎么忽然问这个?”
江漓没有看她,只是望着镜子里两人的倒影。
“就……突然想到。”
张蓉榕擦了擦额头,迟疑着回答:“不能吧……哪有人能重活一次,又不是小说和影视作品。”
江漓低头轻笑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那你,相信人可以梦见未来吗?”
张蓉榕神情变得认真:“你说的是那种预知梦?”
“嗯。”
“相信吧!”她顿了顿,“但……你问这个,是因为你梦见了什么吗?”
江漓终于转过头,认真看着她:“我最近老是梦见一些事。很真实,真实得像……我真的经历过。”
张蓉榕眨了眨眼,眉毛轻轻蹙起:“什么事?”
江漓没有立刻回答。他在心里酝酿着,用梦作为掩饰,比直接坦白“我重生了”更容易让她接受。
“我梦见你在跨年夜那晚上吊自杀了。”江漓直言不讳,语气沉重。
“哈?”张蓉榕怔住,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愕地看着江漓,显然是对他的说话感到非常意外,“你是说,你梦到我死了,所以就觉得我真的会死?”
江漓点头,沉默。
静静地看着张蓉榕,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
他心里明白,自己刚才的话听起来的确荒诞无稽,毫无根据。
但这已经足够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梦真的能预知未来,并让张蓉榕相信。
张蓉榕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
“梦都是反的,你别太当真。”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擦去额角的汗珠,“再说,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上吊自杀呢?我还有爸妈,还有跳舞,还有朋友……”她顿了顿,眼神微微闪动,“还有你。”
江漓没有回应。他一直在看她,像在看一幅正在消失的画。
“你说你梦见的那个我是上吊死的。”张蓉榕望向他,表情并没有太多紧张,反而带着一点轻松的调侃,“我不会是挂在阳台上,被你第一个发现的吧?”
江漓摇头不语,眼神中浮现悲哀之色。他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
张蓉榕一愣,眼里的笑意顿时褪去一些。
江漓想了想,也该挑明了,于是压低嗓音问道:“还记得我彩票中大奖的事吗?”
“当然记得。你不是说梦见比赛结果才去买的?还梭哈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张蓉榕点头道。
这怎么可能忘记,当时江漓可是领着她和秦薇薇满市区的彩票店兑奖。
“骗你的。我根本就没梦见比分,即便我真梦见了比分,也没有勇气梭哈全部的身家去赌一个梦。我只是……买了记忆里的号码。”江漓淡然一笑,冷静地说道。
倘如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他现在一定还在梦里。
“什么意思?记忆里的?”张蓉榕不解,她不太能理解江漓这番话的含义。
“哎!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其实,我重生了!”
江漓两手一摊,有些不正经的说道。他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继续绕弯子已经没任何意义。
“啊?”张蓉榕更懵圈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江漓这是在拿她寻开心嘛!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在说胡话,但请你听我耐心的给你解释。”江漓伸手握住张蓉榕的手,看向她的眼神无比真挚。
张蓉榕很冷静地看着江漓,淡淡地说道:“你说,我听着。”
“2024年9月9日晚上……”
接下来,江漓给张蓉榕讲了自己的重生经历。
从重生前经历了什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