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护送叶若依回唐门,却目睹唐门背弃与暗河盟约,悍然围剿雷家堡。在唐门与雪月城的立场抉择间,他为守护挚友,最终站在了雪月城一方。这一选择,让他与唐门决裂,从此再难踏足故土。
他救下了雷无桀、萧瑟,可战斗落幕,那位曾将他抱在膝头的唐老太爷,却永远阖上了双眼。
唐莲倚着船栏,望着翻涌的浪涛轻声自语:“师父你常说‘凭心而动’,可人心似深潭迷雾,究竟该如何看清方向?”百里东君当年的教诲犹在耳畔,这些年历经风雨,他却始终参不透这四字箴言的真意,只觉前路漫漫,困惑如影随形。
而此时,唐门地界正卷起腥风。千骑铁蹄碾碎荒原寂静,大地如被重锤叩击般震颤。身着玄甲、背负双月弯刀的传令兵接连闯入,扬起的沙尘中,绣着苍劲“叶”字的旌旗猎猎作响——正是北离战力最强的叶字旗军。
往昔的唐门,凭淬毒暗器与机关秘术纵横江湖,纵使叶字营来犯也能从容应对。可如今唐老太爷离世,这位以威望与谋略撑起唐门的主心骨一倒,偌大的门派竟如断梁危厦,再无人能振臂一呼,率领弟子们抵御强敌。
叶字营压境,唐门三杰唐玄、唐七杀、唐煌面面相觑。战,恐难敌铁骑锋芒;降,又不甘折损百年威名。唐泽攥紧袖中暗器,额角青筋微跳——他虽曾化解雷家堡之围,却深知眼前军队与江湖势力截然不同。这些人既不循武林规矩,也不畏朝廷律法,唯有更强的刀刃能让其低头。
轰鸣声中,被锁链缠绕的小楼突然吱呀作响。铁门轰然洞开,一个身影缓步走出。数十名唐门精锐如临大敌,却见那人穿过重重守卫,语气平淡:“何事?”
守门弟子单膝跪地,声音发颤:“据外门子弟来报,叶字营千骑已至!”
“知道了。”他微微颔首,神色未改分毫。
是,确实就凭几把锁,锁不住他,即便唐老太爷坐镇时,也困不住他分毫,闭门不出不过是他的选择。此刻他终于踏出房门。穿过神色惶然的弟子,越过神色复杂的唐门三杰,从唐泽身旁掠过,朝着门方向走去。”
唐门三杰喉头发紧,视线撞上那人衣角的瞬间,多年来压抑的自卑骤然翻涌。曾经的不甘与较量都成了徒劳,他们终于明白,有些鸿沟从一开始就无法逾越。
唐泽的呼吸陡然急促,死死盯着那道身影。这位只在传闻中听过的传奇人物,此刻竟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令他热血沸腾。
当那人迈出步伐,原本乱作一团的弟子们不由自主让出通路,悬着的心莫名安定下来。他踏着石阶稳稳而下,衣袂猎猎翻飞。
铁蹄骤停,叶字营如黑云压境。金甲裹身、双刀负背的叶啸鹰勒住战马,目光死死锁住拦路之人,低声念道:“唐怜月,自天启城一别,你我也算是久未谋面了。”
那人淡淡颔首,算作回应。
叶啸鹰沉声道:“你们唐门在雷家堡害我闺女险些丧命。我叶啸鹰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一路奔袭,就是要踏平唐门,血洗此地。倒是没想到,你会出面。”
“唐门已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唐怜月语调平稳,似在陈述既定事实。
叶啸鹰大笑出声,刀锋直指对方:“唐怜月!难不成从今天起,你就是唐门新主?”
唐怜月抬眼,目光如炬:“正是。”
这份从容惹得叶啸鹰再度冷笑,他挥鞭扫过身后千军:“我一声令下,铁骑便能踏平此地。就算你唐怜月武功盖世,又能杀几人?二百?四百?”
“一人。”唐怜月三字落地,语气冰冷如霜,目光直直锁向叶啸鹰。
叶啸鹰勒马的手骤然收紧,喉间溢出短促冷笑:“冲着我来?”他当然清楚唐怜月的分量,这支让北离闻风丧胆的叶字营,在真正的顶尖高手面前未必能稳操胜券。
“取你项上首级。”唐怜月话音未落,千骑同时拔刀的铮鸣已撕裂空气。鎏金刀面折射着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叶啸鹰抚掌大笑:“有意思!多少年没人敢这般挑衅我了。”
唐怜月依旧沉默,周身气息却如实质般凝成锋芒,在剑拔弩张的对峙中,静待风暴降临。
叶啸鹰扯动缰绳,刀锋斜指天际:“换作旁人,我今日定踏平唐门。”他忽然仰头大笑,调转马头时金盔上的红缨翻飞,“倒要瞧瞧,你能把唐门带到哪一步!”
马蹄声如骤雨掠过,千骑铁甲卷着烟尘绕向山坳。
唐怜月立在原地,任由风沙扑打衣袍,直到最后一抹叶字旗消失在视野尽头。
他转身走向唐门,玄色长袍扫过满地碎石。沿途弟子齐刷刷跪地,叩首声此起彼伏。这个以一人之力镇住千军的男人,自此成为唐门新主——唐怜月。
此刻漂泊海上的唐莲浑然不知唐门变局,望着翻滚的浪涛,思绪不自觉飘向困守小楼的师父唐怜月。那个为了坚守道义,甘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