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就多一个,大不了多个弟弟,还能对我有什么影响?可齐非渊给我的资料,那个女人当初失恋,在酒吧买醉,在卫生间与父亲春风一度,以后有了孩子。
那个女人本打算彻底断了联系,独自带孩子在国外生活,了此一生。直到近来身体每况愈下,不得已松口,让儿子回来认父亲。
父子俩已经见过面,具体情形虽未对外言说,却已有了实质的亲近。
那个私生子确实能干,二十出头便在国外执掌一家公司,把业务打理得有声有色。
齐非渊的态度很清楚:先前我再怎么反抗,父亲和家族看在我是长子、是唯一继承人的份上,总会多几分妥协和容忍。
可现在不同,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备选”在,若我仍一意孤行,不肯让步,他不介意添把火,到那时,我这个'不听话'且会惹麻烦的继承人,随时可能沦为弃子,作为家族换取安宁牺牲品。
就在昨日收到赵家通知,要撤资俞家新能源项目的首期投入。同时有风声传出,俞家正在筹建的人工智能研发中心存在数据安全隐患,随时可能被曝光。
今晨,齐非渊更是直接将那位'备选'的详细资料送到原本毫不知情的母亲手中。
母亲此刻心急如焚,她很清楚,一旦我失去继承人的位置,我们母子随时可能被逐出俞家。
爷爷冲我发火,我妈哭着求我放弃,别为一个女人...
我何尝愿意受人摆布?可太多事,似乎由不得我选。
你想让我带你离开京城,但离开后'俞庭威'这三个字就没了分量。
快三十,我早已习惯俞家带来的一切。
那些不用费心就能得到的尊重,那些凭着身份就能打通的关节,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真要从头开始,我拿什么去拼?
空有个名字,恐怕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未必能找到。
你不一样。
你是大明星,有申家这个大靠山。
我呢?剥去俞家这层光鲜的外壳,什么都不是。
林多一,我真的已经用尽全力在坚持,哪怕今早你打来电话,我还在自欺欺人地想着要不要赌一把。
但现实是,我根本没有孤注一掷的资本。
对不起,是我没用。我实在撑不下去,只能退缩。
对不起...”
他在我面前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怪罪吗?或许有过一瞬。
生气吗?谈不上。
他不过是做了他的选择。
放不下的身份,光鲜亮丽的一切,终究成他最大软肋。
也是,一个人在云端站久了,习惯俯视众生,突然有天可能会失去一切,确实受不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也难为他。
一边是我这个背着无数麻烦的变数,打乱他原本顺理成章的人生规划;另一边齐非渊那个疯子步步紧逼,丝毫不留转圜余地。
被这样两头夹击,能撑到今日,恐怕已经耗尽全部气力。
我抹开脸上的泪水,心里堵着说不清的无奈。
“行了,我明白。以后...好好回去当你的继承人,再找女朋友记得擦亮眼睛,最好让你父母长辈过过眼再谈,省得又像现在这样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是要你低头妥协。我们...算有缘无分,到此为止吧~别再来找我。”
“林多一,”他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悲痛欲绝的喊道:“我...真的爱你...”
他抱得那样紧,几乎要嵌进彼此的骨血,我却像被抽走所有力气,四肢百骸只剩麻木。
抬手,轻轻推开他,指尖触到他颤抖的肩膀,也只是顿了顿,便移开。
没有再看他脸上的悲伤,也没有回应那句无用的告白,转身,一步步走回房间,反手关上门。
门内门外,从此两个世界。
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脑子里各种画面交织,齐非渊狰狞的脸,俞庭威的眼泪,舅舅他们的担心,搅得人心神不宁。
第二天,我重新去找了那位久违的心理医生。
小老头依旧神神叨叨,手里的笔在他那本磨得卷边的笔记本上不停划着,半晌才抬眼看向我:
“目前来看,你的状态像被好几股力往不同方向拽,耗得太狠。”
“第一,别逼自己‘尽快好起来’,允许自己现在就是乱的、累的,这不是软弱,是给情绪留个缓冲空当。”
“第二,每天留二十分钟空白时间,什么都不琢磨,哪怕发发呆、盯着窗外数树叶也行。让脑子从‘处理一堆事’的模式里暂时抽离出来,不然弦会断。”
“第三,把‘我该怎么办’换成‘我今天能做一件什么小事让自己舒服点’,比如喝杯热茶、走十分钟路,先抓住这些具体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