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当今皇帝与赵似更亲近于她,更愿意听她的话。
朝臣要让遂宁郡王出宫读书,她知道林希是蔡卞的心腹,这多半是他的用意,但蔡卞更是章越的人。
想到这里向太后抚着赵佶的发顶心道,你要是我亲生的便好了。
真如章献太后刘娥至死不肯告诉仁宗皇帝生母真相,没有了这一层关系,她向太后还真不敢学章献太后之事。
但不等同于她没有染指权力的野心。
……
此时此刻。
章越在宫内与天子奏对。
“陛下,臣为官多年,看到为官者大多数都是将手中的权力用得无所不至。”
“是以天子当以礼仪和选拔人才为首要之事,若陛下能洞照人才,天下可以垂拱而治。”
“臣在官场多年,所见敢与市易司争买卖者,大者编管,小者鞭打,皆无所不至。”
“有权力者当约束自己的权力,还请陛下谨记。”
“臣以尚书省考核天下各路转运使,各路转运使考核各州州守。”
章越与天子一言一语,将自己为政心得悉心传授。
临了最后,章越对天子道。
“陛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臣与陛下所言语,陛下万万不要与外人言语。”
天子感动地道:“朕明白,章卿坦诚而谈,朕铭感五内。”
旋即天子道:“朕有一言不吐不快,先帝盛德大业冠越古今,而本朝制度都顺遂元丰而就。”
“先朝法度确有不完备之处,但元丰之后,太皇太后所举大臣,骤然更易典章制度,以母改子,朕实在是不喜。”
“卿何必调和左右,让这些人充斥朝堂之上呢?”
章越则道:“陛下所言,是臣之过失,乃臣不能察人之故。”
“臣以为法无新旧,以便民为利,人无彼此,当以材为用。”
天子道:“朕并非指责卿家的意思。”
“卿家为政似颇为忌惮这些旧人,不得不充斥庙堂左右。朝野下面的变法之臣,私下也议论卿家与这些旧人走得太近了。”
章越心道,天子渐渐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了,并已将其公之于众了,并与自己言语了。这一次已是质疑调和新旧两党的主张。
章越道:“陛下,臣并非一味顺遂,只是若陛下将这些人逐出京师,庙堂就真没有人议论了吗?”
“陛下,臣素以为将反对先帝政策的人放在看得见的地方,比放在看不见的地方更好。”
官家点点头。
正在言语之际,忽有内侍报皇太后在后苑设宴,请章越与天子一起前往。
当下天子与章越一起前往后苑的瑶津亭。
此亭乃宋用臣负责修建。
宋用臣和杨琰从钱塘特地搬了一座亭子过来,新凿了一个池塘,把亭子安置在上面。
先帝看了这个亭子说,好是好,可惜没有荷花。
宋用臣道,请陛下明日赏莲荷。
先帝道,你又开玩笑,若没有莲荷怎么办?
宋用臣说,愿为陛下所诛。
次日先帝到了池边看了果真莲荷满池,原来是宋用臣用一夜之间将整个汴京城的莲荷都买了过来。
先帝大喜让御用画师郭熙当场画了一幅画。
章越与天子抵达时,正看到瑶津亭旁春光正好。
瑶津亭的朱漆阑干上还凝着晨露,金瓦飞檐已浸在淡青的天光里。
阶前两株垂丝海棠开得正盛。
远远望去三两宫娥捧着鎏金香炉穿过游廊,她们发簪的袅袅春幡随步摇晃,章越从池边游廊行去,但见池面浮光跃金处,几尾御赐红鲤正追咬落下的花瓣。
太后已在瑶津亭设一垂帘。
亭中一名华服孩童正在亭中垂帘前鼓吹笙歌,章越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遂宁郡王——历史上的宋徽宗。
章越仔细打量,谁能想到这般俊俏且聪颖的孩童,竟会将这个大宋江山都葬送掉。
而垂帘后向太后的目光也正落在章越身上。
PS:本章部分观点来自大宋繁华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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