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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寒门宰相 > 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蓬蒿与凌云木

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蓬蒿与凌云木(2/8)

 吕公着色变道:“你怎不说十常侍杀何进之事。”

    “堂堂左相,岂是尔等想杀便杀的?只会祸乱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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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公着心道这梁惟简真是愚不可及,宫内诛杀外戚、勋贵或宦官尚有可能。

    但若以此法诛杀士人重臣,必将彻底破坏朝廷纲纪与权力架构。

    梁惟简居然想杀章越,整个朝堂都会混乱不堪的。

    梁惟简道:“右相,我也只是言及,未必奉行。”

    “但灵州已破,左相欲行‘考成’,一夜之间便罢黜了二十七名人浮于事的官员,其手段岂非同样酷烈?”

    “他在排挤异党,他日必轮到右相你身上。”

    “没错,你们都说左相安社稷,就算此说不假,但此药一下何尝不是虎狼之药呢?右相心念苍生,如何能看左相如此折腾下去,纵使大权独揽,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啊!”

    吕公着闻言沉默,梁惟简见说不动只好起了身。

    “不送!”吕公着淡淡地言道。

    ……

    汴京的街巷被一层薄雾笼罩,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梁惟简从吕公着府邸的侧门悄然溜出,身上的锦袍早已换作粗布宦服。

    他快步穿过幽深的巷子,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他从吕公着府上悄悄离去,出门后早有内侍接应。

    天色昏暗,这一带虽有些闲人走动,但已被他手下支开或打发走了。

    这一趟夜路,还是安全的。

    巷口处,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候多时。车辕上坐着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厮,见梁惟简靠近,立刻跳下车辕,无声地掀开车帘。梁惟简钻入车厢,帘子落下的瞬间,他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松懈。

    吕公着的态度,令他不敢将袖中暗藏的信物取出。

    他有心效仿‘衣带诏讨贼’故事,替太皇太后暗中奔走,诛杀这位堪比曹孟德的当朝权相。可惜吕公着与众多朝臣的态度都不支持他所为,这令他不敢将信物密赠给对方。

    远处更夫的梆子响起,梁惟简掀开车窗一角,瞥见巡逻的军卒举着火把逡巡而过。

    他正要阖上帘子,却忽觉马车一顿。

    “怎么回事?”他压低嗓音喝问,却无人应答。

    车外陡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钝响。梁惟简心头骤紧,却见一名醉汉瘫倒在马车上。

    “晦气!”梁惟简啐了一口,正要呵斥车夫驱赶,那醉汉却突然暴起。

    对方如铁钳般的手掌狠狠捂住他的口鼻,另一道身影从旁窜出,寒光一闪,匕首生生地插入了驱马小厮的脖颈。

    梁惟简瞳孔骤缩,拼命挣扎间绣鞋蹬碎了车壁的木板。醉汉的掌心渗出汗臭与酒气,熏得他几欲作呕。

    梁惟简被捂住了嘴,余光里另一名刺客正将车夫的尸首拖入巷子的阴影里。

    “唔——!”他喉间挤出嘶鸣,指甲深深抠进刺客的手背,却换来更狠的压制。

    “老实点!”醉汉言语。

    巷口传来脚步声——是巡夜的军卒!梁惟简眼中迸出希望,奋力扭动身躯,脚重重踹向车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头儿,那边有动静!”军卒的呼喝声立即朝马车逼近。

    梁惟简生出绝处逢生之意,却见另一名刺客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木腰牌,冲逼近的火把晃了晃。

    “皇城司办案。”那人嗓音沙哑,“闲杂人等——退避!”

    火把的光骤然一颤。为首的军卒瞪大眼睛。

    “小人冒犯!”说罢军卒竟挥手带人退开。

    军卒离开后,梁惟简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化为乌有。

    黑暗中走出个人来笑着道:“您这趟夜路,走得不太平啊。”

    梁惟简目眦欲裂,喉间“嗬嗬”作响。

    “装入麻袋扔汴河!”

    对方挥了挥手。

    不久这位太皇太后面前的宠宦,之前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就悄无声息地喂了鱼虾。

    次日清晨,梁惟简死讯的信件到了掌管皇城司石得一……以及正身在相府章越的手中。

    ……

    章越将书信放在一旁,对一旁的章实道:“大哥,说了粥里别放糖……别放糖……”

    章实闻言有些歉然道:“是,就放了一些石蜜,是交趾所贡,使臣馈了一些至府上来,我便放入一些。”

    章越道:“石蜜也别放。”

    “我去换一碗。”

    “罢了。”

    章越放下吃了二分之一的粥,用巾帕拭了拭嘴道:“大哥,你这粥里放石蜜,是不是有什么家事要差遣我的?”

    章实连忙道:“就是换换口味,三哥你恁地多心。”

    “不过既是三哥儿问起了,确有那么一桩。”

    章越看着章实,以及一旁厅堂里玩耍的几个孩童,以及正在后厅与十七娘说话的吕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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