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左相,岂是尔等想杀便杀的?只会祸乱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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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着心道这梁惟简真是愚不可及,宫内诛杀外戚、勋贵或宦官尚有可能。
但若以此法诛杀士人重臣,必将彻底破坏朝廷纲纪与权力架构。
梁惟简居然想杀章越,整个朝堂都会混乱不堪的。
梁惟简道:“右相,我也只是言及,未必奉行。”
“但灵州已破,左相欲行‘考成’,一夜之间便罢黜了二十七名人浮于事的官员,其手段岂非同样酷烈?”
“他在排挤异党,他日必轮到右相你身上。”
“没错,你们都说左相安社稷,就算此说不假,但此药一下何尝不是虎狼之药呢?右相心念苍生,如何能看左相如此折腾下去,纵使大权独揽,也不是天下百姓之福啊!”
吕公着闻言沉默,梁惟简见说不动只好起了身。
“不送!”吕公着淡淡地言道。
……
汴京的街巷被一层薄雾笼罩,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梁惟简从吕公着府邸的侧门悄然溜出,身上的锦袍早已换作粗布宦服。
他快步穿过幽深的巷子,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他从吕公着府上悄悄离去,出门后早有内侍接应。
天色昏暗,这一带虽有些闲人走动,但已被他手下支开或打发走了。
这一趟夜路,还是安全的。
巷口处,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静候多时。车辕上坐着一名低眉顺眼的小厮,见梁惟简靠近,立刻跳下车辕,无声地掀开车帘。梁惟简钻入车厢,帘子落下的瞬间,他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松懈。
吕公着的态度,令他不敢将袖中暗藏的信物取出。
他有心效仿‘衣带诏讨贼’故事,替太皇太后暗中奔走,诛杀这位堪比曹孟德的当朝权相。可惜吕公着与众多朝臣的态度都不支持他所为,这令他不敢将信物密赠给对方。
远处更夫的梆子响起,梁惟简掀开车窗一角,瞥见巡逻的军卒举着火把逡巡而过。
他正要阖上帘子,却忽觉马车一顿。
“怎么回事?”他压低嗓音喝问,却无人应答。
车外陡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钝响。梁惟简心头骤紧,却见一名醉汉瘫倒在马车上。
“晦气!”梁惟简啐了一口,正要呵斥车夫驱赶,那醉汉却突然暴起。
对方如铁钳般的手掌狠狠捂住他的口鼻,另一道身影从旁窜出,寒光一闪,匕首生生地插入了驱马小厮的脖颈。
梁惟简瞳孔骤缩,拼命挣扎间绣鞋蹬碎了车壁的木板。醉汉的掌心渗出汗臭与酒气,熏得他几欲作呕。
梁惟简被捂住了嘴,余光里另一名刺客正将车夫的尸首拖入巷子的阴影里。
“唔——!”他喉间挤出嘶鸣,指甲深深抠进刺客的手背,却换来更狠的压制。
“老实点!”醉汉言语。
巷口传来脚步声——是巡夜的军卒!梁惟简眼中迸出希望,奋力扭动身躯,脚重重踹向车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头儿,那边有动静!”军卒的呼喝声立即朝马车逼近。
梁惟简生出绝处逢生之意,却见另一名刺客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木腰牌,冲逼近的火把晃了晃。
“皇城司办案。”那人嗓音沙哑,“闲杂人等——退避!”
火把的光骤然一颤。为首的军卒瞪大眼睛。
“小人冒犯!”说罢军卒竟挥手带人退开。
军卒离开后,梁惟简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化为乌有。
黑暗中走出个人来笑着道:“您这趟夜路,走得不太平啊。”
梁惟简目眦欲裂,喉间“嗬嗬”作响。
“装入麻袋扔汴河!”
对方挥了挥手。
不久这位太皇太后面前的宠宦,之前宫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就悄无声息地喂了鱼虾。
次日清晨,梁惟简死讯的信件到了掌管皇城司石得一……以及正身在相府章越的手中。
……
章越将书信放在一旁,对一旁的章实道:“大哥,说了粥里别放糖……别放糖……”
章实闻言有些歉然道:“是,就放了一些石蜜,是交趾所贡,使臣馈了一些至府上来,我便放入一些。”
章越道:“石蜜也别放。”
“我去换一碗。”
“罢了。”
章越放下吃了二分之一的粥,用巾帕拭了拭嘴道:“大哥,你这粥里放石蜜,是不是有什么家事要差遣我的?”
章实连忙道:“就是换换口味,三哥你恁地多心。”
“不过既是三哥儿问起了,确有那么一桩。”
章越看着章实,以及一旁厅堂里玩耍的几个孩童,以及正在后厅与十七娘说话的吕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