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珠乱转的老冯格缓过神,急不可耐插话道,三重冠帽边的钻石在焦虑中闪着不安的光,帽檐垂下的流苏随着他的颤抖轻轻晃动,“婚礼大典尚未结束,您与殿下务必需要...”
查理尼二世缓缓回头,冷冷盯着老冯格,目光如冰锥刺向对方松弛的面颊,仿佛将那堆褶皱里的算计看得一清二楚:“那我回巨石城?让王子留在这里处理后续事宜?”他话音刚落,壁炉里的松木突然爆裂,火星溅在石砌的地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只小虫在爬行。
老冯格眼珠转转,脸上肌肉跳动得如同筛糠,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惶恐,喉结滚动着无比艰难道:“那...那...”他的假牙在齿间打滑,发出含混的摩擦声,像两块石子在冰面上互相碾压。
脸上闪过丝不屑的查理尼二世不紧不慢回到座椅,端坐起身如同君临天下般挥挥手,袖口的金线扫过桌面的银器,银盘与金杯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到时候就劳烦您代为恭送客人,那个送客仪式也简化些,去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风雪碾压过荒原,将所有迟疑都碾成齑粉。
众人离去的脚步声渐远,靴底与地面的摩擦声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查理尼二世侧耳倾听片刻,这才走到身后的屏风前,屏风上绣着的狩猎图在烛火下晃动,图中的雄狮仿佛随时会冲破丝线的束缚,扑向猎物。他轻声道,“您都看到了,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依旧面戴薄纱,胳膊上缠着渗血绷带的列拉?瓦莱缓步走出屏风,丝质裙摆扫过地面的绒毯,留下一道浅痕,如同蛇类爬行过的轨迹:“您的长子确实出色。”她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带着丝绸摩擦般的质感,绷带边缘渗出的暗红血珠在袖口凝成细小的痂,像落在黑色丝绒上的石榴籽。
查理尼二世坐回椅子上,愁眉不展地扯着胡须,指腹将几根灰白的胡须捻得发颤:“但他苦修之心已定,异常坚决,不过好在他非常在意兄弟之情。”说着突然起身,亲自搬来一把嵌着珍珠的象牙椅,椅腿在地面划出细碎的响,与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交织成曲,“您也请坐!”
列拉?瓦莱客气地点头,落座时黑纱微动,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肌肤在烛火下泛着玉般的光泽:“您想怎么处理此事?”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眸犀利地扫过查理尼二世好似疲惫至极的脸颊。
查理尼二世为难地叹气,指节抵着眉心,将那里的皱纹压得更深:“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暂时隐忍。”他望向窗外,那些熄火炉灶白色的灰尘碎屑正疯狂地撞击着窗棂,“不管是在巨石城还是特克斯洛,我都在被他们钳制,几乎无法动弹。”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般,“有些人做事实在胆大妄为,甚至疯狂至极,估计您也看到了我的难处,也明白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他的目光在列拉?瓦莱的绷带上停留片刻,像在确认那道伤口是否与自己记忆中的某场阴谋有关。
列拉?瓦莱沉默良久,黑纱后的嘴角扬起抹若有若无的笑,让那片深色的纱幔微微起伏:“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她话锋一转,指尖捻起垂落的纱角,丝绸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听说婚礼结束后,主教大人要去弗林锡给润士丹爵士施洗授衔,不知道您到时候会在哪里?”
查理尼二世眨眨眼,摸着大胡子假意思索,随即好似牙疼般嘬了嘬道:“我会等收到他们施洗结束的消息,再回巨石城。”他望向壁炉里跳动的火焰,火光在他瞳孔里映出两簇跳动的红,“毕竟这也事关帝国能否团结应对危机,等一切顺利收关...”他突然前倾身体,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热忱,像在寒冬里点燃的一簇篝火,“到时候可能还得劳烦您亲临巨石城,咱们两家祛除繁文缛节好好庆祝,阿明崔克爵士也生性豪爽,估计还需要您觥筹交错加以安抚。”
面纱下的列拉?瓦莱不置可否,缓缓起身时,绷带摩擦衣袖发出声响,如同毒蛇在蜕皮:“皆是顺其自然,就像货船出海。”说着指头轻触那手臂绷带上的血渍,“也希望您能全力以赴,毕竟船舵与风帆都不可或缺。”
“明白,明白!”查理尼二世恭顺起身,又挠挠鼻头,指尖沾着的油蜡蹭在袖口的金线绣纹上,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落在华丽的锦缎上,“好像教会‘六人团’其他成员也要赶赴弗林锡完成施洗授衔,希望润士丹爵士从此能步入正途。”
列拉?瓦莱回头微微一笑,黑纱在转身时划出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夜空中掠过的蝙蝠:“乘君之意!”她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与壁炉里的松香交织在一起,在议事厅的空气中弥漫。窗外的风声更紧了,鹅毛般的炉灰疯狂地扑向窗玻璃,仿佛要将这座王宫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让密室中的密谋在绝对的寂静里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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