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查理尼抬手向桌上的饭菜示意,笑容坦荡得像正午的阳光般道:“请!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瑟姆、克鲁两兄弟尴尬地笑笑,手在罩衫上蹭了蹭,把本就不多的灰尘全蹭到了一起:“晚餐也很丰富哈,而且……比平日里早了很多。”红头发的瑟姆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的木刺。
小查理尼点点头,指尖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对,因为晚上会有杂耍和烟火表演。得提前拆除些吊顶帐篷腾出空地,所以请客人们早点儿用餐。”他望着帐篷外渐浓的暮色,远处已有点点灯笼亮起,在人群中明明灭灭。
瑟姆、克鲁两兄弟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端正地坐好,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吱呀”的声响。他们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点试探,像踩在薄冰上:“看来您对这场婚礼的流程很熟悉啊。”红头发的瑟姆偷偷拽了拽弟弟的衣角,褐头发的克鲁则盯着烤肋排上的焦皮,又咽了口唾沫,喉结动得像揣了只小耗子。
小查理尼掏出一方绣着家族飞狮纹章的洁白亚麻手帕,轻柔地帮妻子奥妮擦拭运餐女侍从洒在她月白色敞口衬上的汤汁——那褐色的油渍像朵被踩烂的蒲公英,与领口细碎的珍珠形成刺眼的对比,引得奥妮蹙起了眉头。他又佯装严肃地对瑟姆、克鲁两兄弟点点头,眼底却藏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在看两只偷食的松鼠:“对,我确实很熟悉这里的规矩。不过你们是哪国的客人?为什么偏要坐在这帐篷里?”
“我们是为了看热闹方便。”克鲁脱口而出,红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像团燃烧的火焰晃了晃,“杂耍的时候,前面的帐篷会被拆掉,这里正好能看得一清二楚,连小丑鼻子上的红漆都能瞧见!”
瑟姆反手一拳捣在弟弟胸口,闷响里带着咬牙切齿的警告:“少说两句!”他褐眉毛拧成疙瘩,偷偷瞪了克鲁一眼,像在责怪他把心底的话全倒了出来。
而打量这两兄弟良久的奥妮突然用手捂嘴,眼中闪过惊喜的光,欧珀石项链在她颈间轻轻晃动:“是你们!昨天游行的时候......”话音未落,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远处奔来的马蹄。几名身穿锁甲的特克斯洛士兵挤过人群,铁靴踩在帆布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帐篷顶的灰尘簌簌落下。他们来到小查理尼和奥妮身后,目光像鹰隼般盯着对面的瑟姆、克鲁两兄弟,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道:“找得你们好苦,原来灯下黑地藏在这里!”说着拍了拍小查理尼肩膀,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傲慢,仿佛在驱赶一只挡路的狗,“还有你这个混吃混喝的盲流...”
小查理尼缓缓起身转过脸,阳光透过帐篷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打量着这个满脸络腮胡的特克斯洛士兵长,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盲流?”
那特克斯洛士兵长同样惊愕地望着小查理尼的脸,目光突然凝固在他袖口上——那用金丝绣成的艾蒙派提皇室箴言“忠诚即荣耀”在暮色中闪着暗哑而尊贵的光。他脸色骤变,像被泼了盆冰水,慌忙弯腰想要行礼,铁甲碰撞发出“哐当”的脆响,在喧闹的帐篷里格外刺耳。
小查理尼抬手扶住这名士兵的胳膊,指尖触到冰冷的甲片,上面还沾着午后的湿气:“不必了。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找他们的麻烦。”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警告。
士兵长会意地点点头,又面露难色地扶正银铁盔,盔沿的汗水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凑近小查理尼耳语,声音压得像蚊蚋振翅:“我知道您是微服私访,但最好让他们尽快离开特克斯洛...这里的风,不太干净。”
看着士兵长闪烁的眼神,小查理尼从腰间的鹿皮钱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偷偷塞进他手中——金币的冰凉混着士兵掌心的汗,在两人指间传递着无声的默契。“他们需要观看完婚礼庆典,至少要看到烟火升起,然后再离开。”
特克斯洛士兵长飞快地将金币塞进口袋,甲胄摩擦间发出细碎的“窸窣”声。他又凑近小查理尼,嘴唇几乎贴到对方耳边,气息带着汗味与铁腥:“皇子殿下,其实我们是奉主教之命,搜捕他们,然后秘密地处...”说着做了个利落的刀切手势,喉结滚动着,开始默然地摸着络腮胡,像在掩饰内心的不安,指腹的老茧蹭过粗糙的胡须,发出“沙沙”轻响。
小查理尼看着这个眼珠乱转、神情稍显滑稽的士兵长,又回头扫了眼已经受惊挤坐在一起的瑟姆、克鲁两兄弟——他们的手紧紧攥着对方的胳膊,指节泛白得像冬天的树枝,肩膀微微发抖,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他忙向两兄弟露出安抚的微笑,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阳光:“没事,有我在!”
这时,做足顺水人情的特克斯洛士兵长扶正头盔,鬼祟地左右看看,帆布外的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小贩的吆喝与孩童的嬉笑。他低声道:“您也知道主教大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我先去糊弄他们,您想办法让兄弟们撤。”说着微微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