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道夫点点头,火堆的暖光映着他眼底的深意,像两团将熄的炭火:“当然是免费,因为是物归原主!不过你们最好听完我要讲的故事,否则,现在和以前都要碎成废铁,连熔都熔不起来。”
灰沙?那伽将这把变幻出来的宝剑收入剑鞘,剑鞘扣合的“咔嗒”声格外清晰,像牙齿咬合的脆响。他盘腿坐到篝火前,敌意稍退却依旧紧盯麦道夫。
麦道夫满意地点点头,添了根枯枝进火里,火焰“噼啪”窜高,将他的影子投在椰树上:“你们两兄弟一定要好好听。从前有个不大不小的帝国,帝国里有很多显赫的家族,但真正的掌权者,是其中两家——一个姓氏是瓦莱,另一个姓氏是丹。这两个家族表面上是行商,不是领主,却在背后控制着整个帝国……”
瑞思萨牝?瓦莱瞟了眼麦道夫,嘴角勾起冷笑:“我不想听这些街头胡言乱语,编故事也该编得像样点。”说完起身要走。
麦道夫哼了声道,声音陡然压低,像裹着湿冷的秘密:“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吗?她的项链上,是不是挂着半块月牙形的蓝宝石,背面刻着朵忍冬花?”
瑞思萨牝?瓦莱猛地扭过头,瞳孔因震惊而收缩,像被突然攥紧的拳头。他冷笑着回到篝火旁,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我不管你是从哪个杂耍团来的魔术师,或是查理尼二世派来的说客,但最好不要拿我母亲的事开玩笑。否则,即使你能活着回到巨石城王宫,也未必能安度余生。”
麦道夫哈哈笑道,篝火的光芒在他沟壑纵横的皱纹里跳荡,映得他眼球愈加亮了几分:“理解,理解,那我长话短说,丹族和瓦莱族上百年互相争斗,当然表面是其他领主们的互相讨伐,其实都是他们在背后掌控,就这样过了很多年,人们为此也流了不少的血,于是这两个家族想要用联姻来结束这没有尽头的恶斗。”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沾着烤麦粒的焦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发出“笃笃”轻响,像在清点往事:“当时瓦莱家族的首领德辉·瓦莱的独子达鲁祖迎娶了普治·丹的女儿洛克哀,就是这个营地的主人达鲁祖,也就是你们的父亲,他其实也是命运多舛,从小因为家族内斗被扔进库普兰河险些溺死,后来被沼泽人救下养大,再后来认祖归宗回到了瓦莱家族,就接受了这桩家族政治婚姻,不过达鲁祖和洛克哀还真是情投意合,本以为是冷若冰霜的政治婚姻,谁知却成了情浓意浓的甜美佳话,并且生下了两个儿子,当然就是你们两兄弟。。”
椰树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晃,像有无数只手在抚摸他的皮肤,麦道夫的声音沉了下去,像坠入深潭:“但美好事就像奢侈的甜食,暴露了容易变质,瓦莱家族和丹家族始终绕不开利益冲突,两个家族蜜月期结束,又开始争斗并彻底开战,还将伯尼萨帝国众多领主牵扯其中,帝国陷入混战,瓦莱家动用了自己的银番客刺客,而丹族也彻底启用了鬼影者杀手,两个家族火并仇杀,德辉·瓦莱遇刺身亡、普治·丹毁容重伤,双方家族成员更是死伤众多,两个家族联姻也被丢进了阴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灰沙?那伽紧握剑柄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剑鞘上的雕花硌进肉里:“丹家抢走了达鲁祖和洛克哀所生的长子,后来隐藏改名叫灰沙·那伽,瓦莱家抢走了次子,叫瑞思萨牝·瓦莱,达鲁祖因自责和避难又逃回到了尹更斯湖,而精神失常的洛克哀则悄悄嫁给了瓦莱家一个领主,他的名字就是...庞岑·瓦莱!”
瑞思萨牝?瓦莱的呼吸突然急促,胸口像揣了只扑腾的山鸡,肋骨都在发颤。眼睛闪过一丝寒光:“然后呢?”
麦道夫急忙摊手,掌心的老茧在火光下发亮,像块被反复打磨的石头:“千万不要随便臆测,真相往往比谎言更伤人。庞岑?瓦莱对洛克哀善待有加,别看他是奎托姆的粗野领主,喝起酒来能打翻三个酒桶,但对情绪失控的洛克哀却几乎言听计从,她要天上的月亮,他就搭梯子去摘。洛克哀嫁给他是自己的要求,她的好朋友列拉?瓦莱偷偷把她送到奎托姆——因为那时她已经有了身孕,想保住孩子,那是她和达鲁祖最后的念想。可她和达鲁祖再无可能,彼此父兄杀得血流成河,染红了库普兰河的河道,破镜重圆?那是吟游诗人编的谎话,骗骗酒馆里喝醉的农夫。”
瑞思萨牝?瓦莱表情呆滞,像尊被冻住的石像,双手神经质地紧握又松开,指节仿佛在绞拧什么无形的东西,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椰叶上的露水“啪嗒”滴进火堆,惊得火星窜起半尺高,像群受惊的萤火虫四散飞逃。
麦道夫轻轻拍他肩膀,指尖带着篝火的温度,像片温暖的羽毛:“这里你不需要仇恨任何人,没有人直接伤害过洛克哀,但也没人能保护她,无论丈夫达鲁祖还是父亲普治·丹,或者那个可怜人庞岑·瓦莱,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一直息息相念的女儿安妮,其实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过实在是可惜,安妮十几岁就遭遇了不测,没能逃过命运的套索,像只永远飞不起来的精灵。”
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