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凡笑了笑没说话。走出店门时，林立低声问：“你怎么知道要买酸酸乳？”
“直觉。”白不凡说，“再说……你不也希望警犬编制稳一点吗？”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一格一格跳动。梅轮香突然开口：“喂，如果老坚头开门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来干什么’，怎么办？”
“微笑。”林立说，“递礼物，鞠躬，说‘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如果他说‘我不需要’呢？”
“那就更用力地鞠躬，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要是他直接关门？”
“那就把礼物塞进门缝，然后打电话报警，说这里有疑似虐待动物的行为。”白不凡面不改色，“毕竟……他家那只狗看起来总是营养不良。”
叮??
电梯门打开。走廊尽头那扇熟悉的铁门静静伫立，门把手上挂着一个褪色的中国结。
三人对视一眼。
“上吧。”林立深吸一口气，“为了未来。”
白不凡按下门铃。
短暂的等待后，屋内传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门开了条缝，老坚头的脸出现在猫眼里，眼神警惕得像防贼。
“谁？”他问。
“叔叔好！”林立立刻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我们是来拜年的！”
门缝微微扩大。老坚头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那提酸酸乳上：“……这时候拜年？”
“提前祝福！”梅轮香抢答，“新年早到，好运早来！”
老坚头沉默几秒，终于拉开门：“进来吧。外面冷。”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一股浓郁的炖肉香味扑面而来。客厅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戴眼镜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爸，他们同学来了。”老坚头介绍道。
“哦？”穿警服的男人抬起头，目光锐利，“哪个班的？”
“七班。”白不凡上前一步，“我是白不凡，这位是林立，这位是梅轮香。”
“听说过你。”男人点点头，“成绩不错，纪律也好。不像某些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立。
林立干笑两声：“我最近在改正。”
“坐下吧。”女人放下文件，“正好我们也谈到你们学校的事。”
三人乖乖坐在沙发边缘，像三只被训话的小狗。老坚头端来茶水，顺便把电视音量调低了些??正在播放本地新闻。
“你们班主任跟我说，今年有个辅警转正名额。”穿警服的男人缓缓说道，“条件是要在社区服务满两年，表现优异者优先。”
林立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林立家里一直希望他能进体制。”男人继续说，“但他现在的档案……不太好看。”
“我会改的！”林立急忙说，“我真的在努力了！上周我还帮居委会贴了反诈海报！”
“嗯。”男人没表态，转而看向白不凡，“你呢？有什么想法？”
“我……”白不凡顿了顿，“我希望将来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维护秩序，保护大家的安全。”
“说得挺好。”女人笑了笑，“可光说不行。要有实际行动。”
这时，老坚头插话：“其实他们今天来，主要是想表达一下对老师的尊重。”
“哦？”男人挑眉，“所以带了酸酸乳？”
“这是我们班的传统。”梅轮香机智接梗，“喝酸酸乳，走运长久！”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笑声。连一向严肃的男人也忍不住摇头：“你们这群小孩……还真是会整活。”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趁着众人聊天，林立悄悄踢了踢白不凡的脚。后者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A4纸，轻轻放在茶几角落。
那是他们昨晚熬夜写的《关于加强校园安全管理的建议书》，足足三千字，涵盖了巡逻路线优化、监控盲区填补、夜间照明升级等多个方面。末尾还附上了手绘示意图和数据统计表。
女人注意到纸张，拿起来翻看，越看眉头舒展得越开：“这……是你们写的？”
“主要是白不凡。”林立谦虚地说，“我负责查资料。”
“很有心。”男人赞许地点头，“比那些只会打架闹事的学生强多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谈话内容逐渐深入。他们聊到了校园暴力、电动车乱停、甚至还有学生偷偷养宠物狗的问题。每当提到“狗”字，林立都会紧张地瞄一眼白不凡，后者则不动声色地点头回应。
临走前，女人主动加了他们的微信：“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发给我。我是区公安局政工科的。”
“谢谢阿姨！”三人异口同声。
走出单元楼时，夕阳正缓缓沉入楼宇之间。林立仰头望着天空，长长吐出一口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