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空调真他妈冷。”他嘟囔着，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我都怀疑你爸是不是偷偷改装成了冰窖。”
白不凡没理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游戏加载界面跳了出来。他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下午三点十七分。再过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得动身去老坚头家拜年。想到这里，胃里就泛起一阵微妙的抽搐，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你说，”林立突然坐起来，盯着白不凡的后脑勺，“如果我们现在逃去网吧通宵，明天再编个‘路上堵车+手机没电’的借口，能糊弄过去吗？”
“不能。”白不凡头也不回，“我妈已经给你发了三条微信，问你喜不喜欢吃辣，要不要加麻，以及能不能接受香菜作为配菜。”
林立：“……她连这个都管？”
“不止。”白不凡点开手机，翻出聊天记录，“两分钟前又补了一句：‘林立肠胃弱，别给他整太油腻，蒸鱼就行。’”
林立沉默了三秒，然后猛地扑上去抱住白不凡的脖子：“兄弟！你妈比我亲妈还了解我！”
“松手。”白不凡挣扎，“你口水滴我耳机上了。”
“哎呀，感动嘛！”林立蹭了蹭他的肩膀，声音忽然压低，“你说……咱们要是真组一辈子母子关系，会不会有点伦理问题？”
“有。”白不凡冷静道，“首先是户口本登记不了，其次是你得改名叫‘白立’，最后是我爸可能会拿鸡毛掸子抽你。”
“值得。”林立闭着眼睛说，“为了每年都能吃到阿姨做的红烧狮子头，我愿意认祖归宗。”
窗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谁家放了个哑炮。两人同时扭头看向阳台，只见一只黑猫正蹲在栏杆上舔爪子，眼神冷漠得仿佛在审判人类的愚蠢。
“它看你的眼神，像极了昨天王泽听说我们要去给老坚头拜年时的表情。”林立评价。
白不凡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逃。问题是……我已经预演过八百种逃跑方案了。翻墙会被监控拍到，打车会被我妈通过微信运动步数发现异常，骑共享单车？溪灵这鬼地方冬天骑车等于自杀。唯一的活路是装病，但你记得上次我假装发烧被识破的事吗？”
林立咧嘴一笑：“因为你用的是热水袋敷额头，结果体温计爆了。”
“对。”白不凡揉了揉太阳穴，“而且这次不一样。这不是普通的拜年。这是……战略级社交行动。”
“警犬编制就在眼前了。”林立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状，“愿旺旺礼包赐予我们力量。”
手机震动起来。是梅轮香发来的语音消息。
【喂，你们两个死人还在磨蹭什么？】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已经蹲在老坚头小区门口半小时了！再不来我就要被冻成冰雕了！】
白不凡回了个“马上到”，起身开始换衣服。林立也慢吞吞爬起来，顺手把垃圾桶里那团写满“丁思涵我喜欢你”的纸揉成一团，精准投进五米外的废纸篓。
“你该不会真打算在老坚头家表白吧？”白不凡系鞋带时随口问。
“怎么可能！”林立瞪大眼睛，“我又不傻。那种地方表白，成功率还没中彩票高。我要等的是年后返校，在全班面前当众递情书??轰动性拉满，退路也留足。”
“万一她拒绝呢？”
“那就说是愚人节玩笑提前演练。”林立耸肩，“人生啊，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两人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下楼时，天色已经开始发灰。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林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说……我们这么拼，到底图什么？”
“图未来。”白不凡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图一个不用再看七班那群废物脸色的日子。图一个走到哪儿都有人喊‘白哥好’的江湖地位。图一个……能让所有人后悔当初没对我好的机会。”
林立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哇哦，突然深沉了。”
“废话。”白不凡拉紧围巾，“你以为我想一辈子被人叫‘那个林立的朋友’？”
他们步行穿过两条街，在小区门口看到了抱着暖宝宝瑟瑟发抖的梅轮香。她一见到两人就冲上来揪住白不凡的衣领：“你知道我在寒风中站了多久吗？我的脚已经不是我的脚了！”
“抱歉。”白不凡诚恳道，“我们在讨论人生的终极意义。”
“滚。”梅轮香松开手，转而抓住林立，“你呢？你有什么借口？”
“我在思考如何优雅地吃掉别人碗里的饺子而不被发现。”林立微笑，“这是门艺术。”
三人并肩走向电梯间，途中经过一家便利店。白不凡停下脚步：“等等，礼物。”
他走进店里，买了一提酸酸乳、一盒巧克力、还有一袋印着“吉祥如意”的红色小饼干。结账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