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克翰的罪行已然确凿,杀他百次亦不为过,但白羽衣却是极力相劝,言说不可冒然行事,恐惹来天大祸事。
天大的祸事又如何?
顾冲杀心已起,又怎会放手。
然而,若是真的杀了多克翰,蛮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此事关乎两国之交,此等责任恐怕自己难以承担。
故而,顾冲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对策来,既能杀了多克翰,又不会殃及自身。
“吱……“
房门轻开,碧迎端着茶盘轻盈而入。
“公子,时夜已深,你还未曾歇息?”
顾冲微笑道:“你怎得还没睡?“
碧迎浅笑答道:“我见公子房内烛火未熄,便知公子定是未睡,特送来一杯香茶。”
顾冲点点头,淡声说道:“多谢。”
碧迎将茶盘置于桌上,端起茶杯递到顾冲面前,浅声问道:“公子神色忧郁,闷闷不乐,可是有心事吗?”
顾冲凝眸看向碧迎,缓缓点头道:“是呀,这个蛮羌的多克翰,在我朝行凶作恶,罪大恶极。我欲将其斩杀,可是羽衣却担心因此惹来祸事。而我若将其解去兴州,那便再无杀他的机会了。”
碧迎懵懂问道:“为何送去兴州,公子便无机会了?”
顾冲沉凝道:“谭大人仅有定罪之权,即便定其死罪,亦需上奏刑部,如此往返,恐需半年之久。况且多克翰乃是蛮羌大法师之子,刑部审慎多虑,断不会定其死罪。”
“原来是这样……”
碧迎轻咬着嘴唇,秀眉微蹙,思忖道:“刑部尚书王大人与公子的交情匪浅,若是公子去说,想必他定会相帮。”
顾冲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此事关乎国家大事,王大人又怎会轻易徇私呢?”
“他若不帮,公子便去找皇上。”
“皇上……”
碧迎的无心之说,忽然间提醒了顾冲。
只见顾冲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脸上亦有了喜色,“哎呀,你说得好,我怎么就没想到皇上呢。”
顾冲起身向书房走去,且走且说:“碧迎,速来为老公研墨,我要上书皇上……”
次日清晨,瑞丽吉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到了二进院落内。
“老裴头,我将马儿牵来了,你快出来瞧瞧,我这马儿如何。”
“你这丫头,一早便跑来扰我清净……”
裴三空拉开房门,脸上带着浓浓倦意,可当他看见瑞丽吉身旁的那匹马儿时,眼神忽地一下变得明亮。
这马儿通体乌黑发亮,唯有四蹄洁白如雪,脖颈修长有力,背部宽阔平直,四肢坚实匀称,其乌黑发亮的鬃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瑞丽吉那微翘的小嘴似笑非笑,脸上溢满了炫耀神色,似是在说:老裴头,你快些夸赞我的马儿。
裴三空趿拉着草鞋,围着马儿走上一遭,惋惜地摇了摇头:“如此神骏的乌云踏雪,竟然被你养成这般模样,着实可惜。”
瑞丽吉惊愕道:“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我们草原上万里挑一的良驹,怕不是你都未曾见过这等骏马。”
裴三空捏了捏胡子,啧嘴道:“此马确是好马,可惜你却并未将它养好。”
瑞丽吉不服气地撅起嘴:“我每日都好好照料它,怎会养得不好。”
裴三空嗤笑道:“照料得好可不止是喂饱喝足,你可信否?此马外表看似强壮,实则外强内虚。莫说上了战场,只怕承重载物,尚且不如驴子。”
“你……!”
瑞丽吉被气得说不出话,她自认为这马儿乃是世间少有之物,却不曾想到,在裴三空的眼中尚且不如驴子,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裴三空哼笑一声:“看来你是不信老夫所说,那我就让你看看,这马儿究竟如何。”
说完,裴三空来到马身旁,左手牵住缰绳,右手看似随意般搭在了马鞍上。
忽然间,马身一颤,好似有千斤之重压了下来。马儿立时低下头来,四肢绷直,似乎在用力抗衡这股强大的力量。
只是片刻,马儿便有些抗不住了,四肢开始微微颤抖,鼻息声也渐渐增重……
裴三空收手而立,对瑞丽吉说道:“你已然瞧见,适才老夫不过使出三成力道,此马便已达极限,若是再添几分力气,恐怕它早已颓然倒地。”
瑞丽吉委屈巴巴地站在一旁,眼中泛出一抹失望神色。
“骑战之术虽重在于人,但好马亦不可缺,唯有人马合一,方能尽显其效。”
“丫头,你也莫要灰心,我既能教你技艺,亦能调教马匹。这马儿只需我调教月余,定会使它脱胎换骨,成为一匹传世名驹……”
书房内,顾冲与李寒山正在交谈之中。
“你的行踪已然泄露,留在秀岩恐凶多吉少,不知你有何打算?”
李寒山闻言身躯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