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将弯刃拿至眼前,凝视着刃身,眼神渐渐变得专注起来。他的视线停留在刃身上的一行梵文上,那行文字如同一道神秘的符咒,深深地印入了他的眼帘。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这是蛮羌人的匕首。”
“蛮羌的匕首?”
顾冲的话使得李献白吃惊不小,却也瞬间唤醒了白羽衣的记忆,她猛地想了起来,脱口道:“原来是他们!”
李献白与顾冲的目光齐齐望向了她,白羽衣回忆道:“今日午时,我从县衙出去之时,曾与三人擦肩而过,当时并未有所察觉,现在回想起来,那三人正是蛮羌人。”
顾冲惊疑问道:“你如何认得他们?”
“去年我与白浪在益州时,曾见到他们摆下擂台,白浪曾上去打擂,故而我有些印象。”
李献白紧眉道:“这样说来,那三个蛮羌人此刻正在城内。”
厅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李献白望着顾冲,试探问道:“可要调集人手,将那三人擒获?”
顾冲微微摇头,谨慎说道:“不可,一来不知他们落脚之处,若是全城搜查必会打草惊蛇;二来城中百姓众多,兵刃相见也必会伤及无辜……”
想到此处,顾冲忽然说道:“你们先稍作歇息,我去去便回……”
衙牢之内,顾冲将弯刃交给李寒山,询问道:“你可认得这把弯刃?”
李寒山只是看了一眼,便点头道:“此乃蛮羌勇士防身之物,名曰半月弯,凡年满十八者,需佩戴终身。”
“那刃身上的梵文,写的是什么?”
李寒山举起弯刃,念道:“萨布鲁祭天之刃。”
“何意?”
“弯刃的主人名叫萨布鲁,这把匕首是他成年时饮血祭天之物。”
“萨布鲁……你可认得此人?”
李寒山摇头道:“未曾听过此人。”
顾冲陷入了沉思,直觉告诉他,这三个蛮羌人来到秀岩,一定是为了李寒山。
“大人,此物从何而来?”
李寒山似乎也有了一种不祥之感,神色不由紧张起来。
顾冲笑了笑:“无事,你且安心,待明日牢期满时,我自会放你出去。”
“多谢大人。”
李寒山听后脸上淡出微笑,心情也舒松开来。
顾冲返回前厅,面色凝重地对白羽衣说道:“传令下去,今夜衙牢必须增派人手,严密防守,任何人都不得有丝毫懈怠,更不可睡觉。”
白羽衣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李献白在一旁不解问道:“为何如此,难道有人要劫牢不成?”
顾冲摇摇头,缓声说道:“李大人,这把弯刃确是蛮羌之物,但此刃是否为宛城命案的凶器,尚不得知。依我之见,应速派人去往宛城,以验尸身……”
“此刻天欲将黑,待到明日也是不迟。”
“不!明日怕是来不及。”
顾冲眼神坚定,沉声说道:“明日天明之时,务必赶回。”
李献白虽不解其意,但见顾冲这般决绝,当下点头道:“好,我即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去宛城。”
这一夜,顾冲几乎彻夜未眠。
而在客栈之中,那少主亦是未曾合眼。
天色微明,吉尔特与萨布鲁悻悻而归。
“少主,那县衙内整夜灯火通明,院内不时传出说话之声,我二人在墙外等候多时,却始终寻不到机会。”
吉尔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萨布鲁耷拉着头,眼中充满了不甘。
少主沉默过后,缓缓说道:“看来是我心急了,你们歇息去吧。”
待二人离去后,他将身体靠在了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晨光唤醒了白羽衣,她穿戴好衣衫,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前厅。
李献白正伏案沉睡,顾冲则靠躺于椅上,一只手臂搁置于胸前,另一臂自然垂落于侧,嘴角处似有口水渗出。
白羽衣微微蹙眉,转身回到卧房,将自己软披取来,轻轻覆盖在顾冲身上。
顾冲睁开了眼睛,稍稍缓了缓神,轻问道:“蔡主薄可回来了?”
白羽衣摇摇头,“未曾归来。”
顾冲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件软披上。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来。
“我去煮些枣粥来,给你们补补身子。”
“也好,这一夜真是难熬……”
顾冲唤醒李献白,正当两人洗漱之时,蔡勤带着满身疲惫赶了回来。
“李大人,顾大人,仵作已作检验,那刘家老少正是这把弯刃所害。”
顾冲面色一沉,凝声问道:“可有差池?”
蔡勤双眼布满血丝,他沉凝说道:“仵作将弯刃顺着尸身伤口缓缓送入,前后伤口与弯刃契合无隙,分毫不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