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家如操船。
家主双手掌舵。
眼里要看住风帆、缆绳。
心里要记好风向、水流。
号令出,是一呼百应。
稍不慎,则船毁人亡。
如今风口朝向何方?
陆家这艘巨舰就驶向何处。
陆静修已有了主意。
“倘若派出几艘巨舰,复得良田千亩。”
信里提到的,两千亩稻田。
大半是陆家的产业。
会稽王司马道子,联合太原王氏一门趁着闹水灾,巧立名目。
以兴修水利,疏浚河道为名,从吴郡占走了两千亩良田。
陆家朝中无人,只有求顾家在朝中斡旋。
结果是待堰坝筑成,按占去田亩,如数从吴兴郡补齐。
吴兴郡多山地。
土质更是无法和吴郡相比。
何况地势高平,无水患之忧。
这种补偿和明抢也没什么分别。
谢家的许诺,极为诱人。
陆静修不担心谢家会失信。
而是担心有人从中作梗。
“小哥,请看!”
一件隐花水纹锦,展示在贾元眼前。
水蓝色的表面,隐隐露出一层层的波纹,其间还带有水凫和孔雀。
初看之下,并不能分辨图样。
细细看过,才能觉出波光粼粼、惟妙惟肖。
“美,太美了!”
霍利已经见过了精美的丝绸。
但是这种能随着光线移动,变换图样的丝绸。
让他赞不绝口。
而且这等精美绝伦之物。
他已经看了不下几十件了。
“这位小哥很识货呀!”
掌柜听见霍利的惊叹,立刻贴了过来,两指捏住了他的胡须,缓缓搓动起来。
“别拿他取笑了!”
贾元说完上手一摸。
“比自己带回的丝线还细密。”
“小哥可不像中原人士,倒像是远道而来。”
掌柜看着手里卷曲的毛发,盯着霍利冷笑几声。
“还是快谈生意得好!”
孔方急得不行,催促起来。
“即是旧相识,价钱好说。”
掌柜的纤纤玉指搁着遮面巾,在霍利脸上划着圈。
霍利有些害羞,偏着头躲个不停。
“合适,那是多大价钱?”
贾元追问之下,掌柜把头搁在霍利肩上以眼神示意孔方。
他的脖颈左右摆动,示意平价出货。
“这些要十万钱一件。”
听着掌柜的报价,贾元有了主意。
“这有勘合一份,以此交易可好?”
孔方把头一低,视线在脚边来回摆动。
“不可,不可。”
掌柜拒绝了贾元的提议。
“按八成结算!”
“小哥,这规矩可不能坏,这事得问过主家才好!”
孔方悄悄地溜了出去。
“想拿绸缎当钱用,那就得过我这一关!”
孔方一直没说话,贾元清楚这条街上,都是他做主。
看来不找他,还真是行不通。
贾元也随着孔方出了门。
“走!”
出去之前,他还拉上了霍利。
“丝绸,美!人也美!美人,锦衣,美极了!”
霍利跟贾元出了门,还在闻着身上残留的香气。
贾元附在霍利耳边,悄声说道。
“别怪我扫兴!那掌柜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不,不是吧!”
看他一脸震惊,贾元娓娓道来。
“顾家女子居于闺中,做不得商户。由男子,剃须缠腰,浓妆厚脂。扮作女子模样,一为展示货品,二为招揽顾客。”
霍利听完,直接愣在原地。
对于西域商人来说,这实在是过于震撼。
即便他为了经商,研究了汉人文化,学会了汉语。
他还是不知道一点。
“中国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
“哦,不,不,不!”
霍利听完浑身像爬满了虱子,双手到处抓挠起来。
“见怪不怪,这,这,哈哈哈。”
贾元看他的反应,笑了两声,又突然停了下来。
男子扮成女子,实为鱼目混珠,以假乱真。
兵法云,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
买则成卖,卖则成买。
既然孔方都不讲仁义。
那自己也没有顾虑了。
“孔方兄,这勘合数目过大,不好折现。现以八成价让出,不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