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账算好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账本。见到生人,她愣了一下,随即大方地行了一礼。
胡铁匠介绍道:"这是小女胡三娘,跟着她娘学了点算账的本事,现在铺子的收支都归她管。"
叶明瞥见账本上的数字排列方式,心头一震——这分明是简易的复式记账法!
"胡姑娘,这记账方法是跟谁学的?"
胡三娘眨眨眼:"自己琢磨的。爹总说账目不清,我就想着把进出的银子分开记,再互相印证..."
叶明与父亲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这姑娘无师自通,竟然摸到了现代会计学的门槛!
"胡师傅,"叶明突然有了主意,"兵部正在招募精通算术的人才,不知令爱..."
胡铁匠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丫头片子哪能进衙门..."
"爹!"胡三娘急得跺脚,"我能行!"
最终在叶凌云的保证下,胡铁匠勉强同意让女儿去兵部试试。
离开铁铺时,叶明心情大好——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兵部,不拘一格用人才。
回府路上,父子二人路过一家新开的波斯商铺。叶凌云突然驻足,盯着橱窗里的一把弯刀出神。
"父亲喜欢?"叶明问道。
叶凌云摇摇头:"想起年轻时在西域见过类似的刀。"
他顿了顿,"那时你大哥刚出生,我答应你娘...等战事结束就带她去看看大漠孤烟。"
叶明默然。
父亲半生戎马,与家人聚少离多,那些平凡的承诺大多成了空话。
"三郎!"叶瑾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小姑娘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脸颊红扑扑的,"太子妃送我了一盒玫瑰香膏,闻闻看!"
一个精致的瓷盒凑到鼻前,馥郁的玫瑰香扑面而来。
叶明笑着夸赞,却注意到妹妹眼神闪烁,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一回到府中,叶瑾就拽着叶明的袖子往阁楼上跑:"三哥,快把你那个能看很远的小筒子拿来!"
"望远镜?"叶明从书房暗格取出改良过的黄铜望远镜,"你要做什么?"
叶瑾神秘兮兮地指向太子府方向:"我今天在花园里,看见太子妃和一个戴面纱的女人在凉亭里说话,样子好奇怪..."
叶明本想责备妹妹多事,但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
他调整焦距,太子府的后花园清晰地呈现在镜筒中。凉亭空无一人,但花丛间似有身影闪动。
突然,镜中掠过一抹熟悉的白色——是他在潼武关见过的白袍!叶明手一抖,望远镜差点脱手。
"三哥?"叶瑾疑惑地看着他,"看到什么了?"
叶明强自镇定:"没什么,可能是宫女。"他收起望远镜,正色道,"瑾儿,以后不要偷看太子府,不礼貌。"
叶瑾撇撇嘴,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
傍晚时分,国公府厨房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李婉清正在绣花,惊得针都扎到了手指;叶凌云直接从书房窗口跃出,长剑在手;府中侍卫更是如临大敌,纷纷冲向声源。
厨房门一开,浓烟滚滚中钻出个满脸面粉的叶明,手里还端着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我...想给母亲做个生辰蛋糕..."他尴尬地解释,"好像火候没掌握好..."
叶瑾第一个笑出声,接着是李婉清,最后连叶凌云都绷不住严肃的面容。
老将军收起长剑,挽起袖子:"为父年轻时在西域学过烤馕,或许能帮上忙。"
于是,国公府出现了百年难遇的奇景:威严的镇国公和年轻的兵部尚书围着灶台手忙脚乱,小小姐在一旁瞎指挥,夫人则笑着看他们胡闹。
最终成品是个歪歪扭扭的"糕点",上面用果酱歪歪斜斜地写着"寿"字。
"虽然样子丑了点..."叶明挠了挠头,"但味道应该..."
叶瑾勇敢地尝了一口,顿时小脸皱成一团:"好咸!三哥你把盐当糖了吧?"
全家人笑作一团。叶凌云难得开怀,甚至多喝了两杯。
月光下,叶明看着父母眼角的笑纹,突然觉得,这样的平凡时刻,比任何朝堂胜利都更珍贵。
夜深人静,叶明在书房整理兵械院的图纸。忽然,他发现折叠云梯的设计图顺序不对——有人动过他的文件!
窗外树影婆娑,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叶明猛地推开窗,却只看到一轮冷月高悬,和随风摇曳的桂花枝。
"孤狼..."他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香囊——那是叶瑾为他求来的护身符。
国公府重归寂静,仿佛那温馨的烟火气只是一场幻梦。
兵械院的清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