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送走将领,赵小满匆匆进来:"大人,国公爷到南门了!"
叶明大喜,顾不得换官服就往外跑。刚冲出衙门,就听见远处传来欢呼声。一队铁骑正缓缓入城,当先一匹乌骓马上,叶凌云身披战袍,虽满面风霜却威仪不减。道路两侧挤满了百姓,有人高呼"叶元帅",有人甚至跪地叩拜。
"爹!"叶明挤过人群,一把拉住马缰。
叶凌云低头看见儿子,严肃的面容顿时柔和下来:"明儿!"他翻身下马,用力抱住叶明,"好小子,听说你把京城守得铁桶一般!"
叶明鼻头一酸。从小到大,父亲从没这么直白地夸过他。他强忍泪意,帮父亲牵马:"爹,您先去兵部休整,晚上表哥...太子殿下在宫中设宴为您接风。"
叶凌云拍拍儿子肩膀,低声道:"不急。听说朝中有人阻挠《军功授田制》?明日为父陪你上朝,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有了父亲这句话,叶明心中大定。父子二人并肩走向兵部,沿途百姓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
次日五更,叶明就穿戴整齐,与父亲一同前往皇宫。叶凌云特意穿上了那件染血的战袍,腰间配着胡人右贤王的佩剑,每一步都踏得地砖作响。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早已列队等候。当叶家父子入殿时,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不少世家大臣看到叶凌云的装束,脸色都变了。
"叶爱卿辛苦了。"李君泽端坐龙椅之侧,微微颔首,"北疆大捷,功在社稷。"
叶凌云抱拳行礼,声如洪钟:"老臣不敢居功。此次大捷,全赖将士用命!"说着,他解下腰间佩剑,双手呈上,"此乃胡人右贤王佩剑,被我军缴获。那贼酋仓皇逃窜时,连祖传兵器都顾不上了!"
殿中一片赞叹。李君泽命人将佩剑传阅,当那柄镶嵌宝石的弯刀传到郑铎手中时,老尚书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今日朝会,首要议《军功授田制》。"李君泽开门见山,"叶侍郎,请你详述。"
叶明出列,将改革方案娓娓道来。核心很简单:凡立军功者,不论出身,皆可按功授田晋爵;战死者,其田爵由子孙继承。如此一来,将士再无后顾之忧,必当奋勇杀敌。
"臣反对!"郑铎果然第一个站出来,"军功授田古已有之,但仅限于将领。若士卒皆可授田,不出十年,国库将无田可授!"
"郑大人此言差矣。"杜衡立即反驳,"将士用命守土,授之以田,正是取之于土,用之于土。何来国库空虚之说?"
双方争论渐烈。就在这时,叶凌云突然一声冷哼,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老臣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叶凌云环视众人,目光如电,"但我知道,黑水关守军七成是平民子弟!没有他们用血肉筑墙,胡人铁骑早就踏平北疆!如今朝廷要给这些勇士应得的奖赏,有何不可?"
郑铎硬着头皮道:"国公爷,非是下官吝啬。只是寒门子弟不通礼数,骤然富贵,恐生祸端..."
"放屁!"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众人回头,只见张武带着几个平民将领大步走入,在御前单膝跪地,"末将等冒犯天威,甘愿受罚。但寒门子弟不通礼数这种话,末将不服!"
李君泽佯装惊讶:"诸位将军请起。有何不服,但说无妨。"
张武站起身,猛地扯开战袍,露出满身伤疤:"这是守雁门关时留下的!当时末将带着三百弟兄,挡住胡人三千铁骑三天三夜!弟兄们死伤殆尽,但没一个后退的!"他虎目含泪,"郑大人说我们不通礼数,末将认。但要说我们不忠不勇,末将死也不服!"
其他将领也纷纷展示伤疤,讲述战斗经历。朝堂上一时鸦雀无声,只有这些粗犷汉子的声音回荡。不少世家大臣面露惭色,连郑铎也低下了头。
叶明趁机出列:"殿下,诸位大人。《军功授田制》不仅关乎公平,更是强军之本。试问,若将士们知道血战之后,自己和家人能得到妥善安置,谁不效死?"
李君泽适时拍板:"叶爱卿所言极是。此制即日颁布,由兵部负责实施。另,张武等将领忠勇可嘉,各晋一级,赐田百亩!"
朝会散去时,郑铎等保守派大臣脸色铁青。
叶明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但至少改革迈出了关键一步。
午后,李君泽邀叶明去皇家猎苑"散心"。
秋日的猎苑层林尽染,两人并辔而行,侍卫远远跟在后面。
"表弟,今日这一仗打得漂亮。"李君泽折下一片红叶把玩,"不过郑铎不会善罢甘休。我收到消息,他暗中联络了几家世家,准备在秋试上做文章。"
叶明想起顾炎武的建议:"表哥,我正想与你商议此事。"
他将《兴学疏》的内容和自己的设想详细道来。
李君泽听得连连点头,突然下马,用箭尖在落叶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