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霞光如上好的绸缎般漫过松针,针芒刺破霞光的瞬间,竟折射出七彩虹光,与尖端凝着的露珠相撞——那露珠本是七日来吸纳的天地灵蕴所化,里层沉睡着金日与墨月的微缩虚影,外层裹着淡淡的紫晕,晕圈里浮着无数细小的星点,此刻被霞光一触,骤然炸开成漫天细碎的光尘,光尘在空中滞留片刻,竟拼出半轮残缺的太极图。
光尘飘落处,崖壁上竟生出半透明的苔藓,苔丝如水晶线般垂落,纹路与天际星轨一一对应,连北斗七星的位置都分毫不差,更奇的是,每当星子在天幕移动,苔丝便会随之轻颤,仿佛天地在此刻完成了一次隐秘的呼应,连悬空岛的气流都跟着星轨的节奏起伏。
任逍遥垂眸望着掌心,金日与墨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融,交融处的光晕时而炽烈如熔炉,时而幽沉如寒潭,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金日边缘的熔金光泽如融化的岩浆般缓缓晕染,漫过墨月那水墨画般的氤氲,墨色的晕染里藏着深海的幽蓝与夜空的靛青,还有星尘坠落的银白;墨月的暗纹则如千年古藤般攀附而上,在金日表面织就细密如蛛网的星轨,星轨交汇处泛着银亮的光,像是有人用碎钻镶嵌出天地的脉络,脉络间流淌着细碎的雷纹。
最终,二者凝成一枚鸽卵大小的太极丹,丹体左侧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蒙蒙灰雾,雾中能看见天地未分时的朦胧轮廓,有山川的雏形在雾里沉浮,有江河的走向在暗中勾勒,隐约还能听见洪荒巨兽的低吼;右侧映着清明通透的朗朗天光,光里浮着万物生长的虚影,花草破土的脆响、鸟兽奔跑的蹄声,都藏在光流里若隐若现,甚至能嗅到雨后泥土的腥甜。
丹体转动时,隐约能听见天地初分时的第一声呼吸,那声音轻得像晨露坠叶,却又重得能让地心的熔岩都跟着共振,连悬空岛的基石都在这呼吸中微微起伏,似与天地同频,岛周的云海也随这呼吸聚散,如大地的肺叶在开合。
识海深处,那枚悬了七日的紫金丹骤然炸开,炸开的刹那,识海边界泛起涟漪,仿佛整个意识空间都在扩张,直抵天地边际。
亿万光点如被打翻的银河,顺着经脉奔腾而下,渗入四肢百骸的每一寸骨血,所过之处,经脉壁上竟浮现出淡金色的道纹,纹路由无数个极小的太极图组成,随血液流动而闪烁。
他看见光与暗在指尖缠绕成绳,绳的一端系着初生朝阳的暖意,能催开冻土下的新芽,芽尖沾着的冰碴在这暖意里化作带着草木香的水汽,水汽落地便生出细小的绿苗;另一端牵着将落残月的清辉,可安抚躁动的魂灵,魂灵的戾气在这清辉中凝成透明的冰晶,冰晶里映着前世的温柔,有母亲的怀抱,有友人的笑靥。
他看见生灭在掌纹里流转成河,左岸是破土新芽顶开顽石的脆响,石屑飞溅时化作带着生机的绿雾,雾中浮着无数种子的虚影;右岸是枯叶归入泥土的轻吟,叶脉蜷缩时渗出滋养土地的金液,金液里藏着来年花开的承诺。
这一刻,所有曾让他辗转难眠的对立与矛盾都烟消云散——光从不是暗的枷锁,暗亦非光的囚笼,它们本就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共享着轮回的肌理,正如昼与夜从未真正割裂,不过是天地在呼吸间的明暗交替,缺了哪一半,光阴都不再完整,就像琴瑟若只有一弦,断不能弹出完整的乐章,只会在单调中走向寂灭。
天地仿佛被这顿悟惊动,瞬间陷入奇异的静默,连风都屏住了呼吸,云也悬在半空不动,唯有远处的潮汐还在依着古老的节奏起落。
南域药庐三十里药田的薄荷同时朝地心方向弯折,叶片上的星纹簌簌颤动,连成“归一”二字,字缝里渗出的药香混着晨光与夜露的气息,闻者灵台清明,连体内最顽固的旧伤都在这气息中微微发烫,似有新生的血肉在伤口处蠕动,连药农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几分;极北冰原的冻土喀拉作响,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涌出的寒气不再凛冽如刀,反而裹着金色的暖意,冻土下的草籽被这气息唤醒,在黑暗中挣出第一丝绿芽,芽尖顶着细碎的冰晶,冰晶里藏着春日的剪影,有燕雀衔泥,有繁花满枝,甚至能听见孩童放风筝的嬉笑;连深海沟的银鱼都齐齐跃出水面,背鳍上的星斑拼出完整的太极图案,尾鳍扫过之处,海水凝结成半黑半金的晶体,晶体里浮着光暗相拥的虚影,虚影的轮廓与天地同宽,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相拥中找到了归宿,连最遥远的星辰都在呼应这相拥的韵律,闪烁的频率与晶体的震颤完全一致。
就在这天地共鸣的刹那,西方天际突然裂开一道暗缝,裂缝边缘的空气都在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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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裂缝并非寻常的空间裂隙,而是纯粹的“无”——没有光,没有声,连时间的流动都仿佛被吞噬,裂缝边缘的流云刚触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