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重,早已摆在明面上。
主持完开猎祭典,楚帝命吴王与林尽染伴驾狩猎。可与其说是狩猎,不如说是在密林中闲逛。
但见祁墨率军在二十步开外紧紧跟随,道路两边每十步设一名防兽卒,持长柄钩镰防止野兽突袭。
“晋王以为朕当改立哪位皇子为储君?”
林尽染心头微震,陛下语气虽如闲话家常,然直言储君废立之事,且垂问于亲王,难道当真是全无戒备么?
“臣弟以为,立谁为储君并无不同。若得林御史辅佐,大楚依旧海晏河清。”
楚帝唇畔掠过一丝淡笑,“你在文英殿提出的治国之策,朕早已着人送去晋王府。”
林尽染眉峰轻蹙,“陛下,这······”
“晋王不是外人,他若有取代之心,朕此刻也不必为立储之事烦心。”楚帝语气淡淡,目色却沉了几分。
“臣弟资质平庸,不堪重任。不过,太子承琰素无主见,又亲近外戚,恐难稳定朝局;承熠虽温厚良善,但母家是南海赵氏,关系错综复杂,兼之耽于诗词小道,亦非上佳人选;至于承炜······”
晋王语音微顿,俨然对三皇子不屑评价,稍稍斟酌后方道,“臣弟以为七皇子可堪大任,只是他不过二八,若再经几年磨砺,未必不能担社稷之重。”
林尽染脊背上的肌皮骤然绷紧,不由地涔涔冒着冷汗,晋王的直言不讳教他难以望其项背,暗暗腹诽道,‘这晋王一直就这么勇么?’
楚帝忽而放声大笑,惊起密林中栖息的晨鸟,侧目看向林尽染,徐徐道,“染之,你可知晋王为何未曾去封地就藩,反而在京城长居么?”
“晋王殿下果真是······性情中人。”
他犹疑了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朕这位皇弟向来心直口快,从不知藏掖,若是外出就藩,难免会遭人构陷。好在晋王有自知之明,一直深居简出。整座皇城里,晋王是除孙莲英之外,朕最信任之人。”
“陛下不妨直言。”
楚帝勒紧缰绳止住马驹,继而看向林尽染,“朕知你想查明李荣元一案的真相,晋王可出面作证。”
他径自迎上楚帝的目光,语气带了几分揶揄,“陛下这话,可不似昔日称不晓内情时的口吻。”
“朕还是那句话,以大局为重。”楚帝仍是风波不兴的淡定,斟酌之下,话语较先前也留了几分余地,“时安如今已有身孕,朕可以保她们母子平安。你与时安和离后,朕也不再另行赐婚。待大局已定,你与时安如何打算,朕可以不管,若你自认能独抗诸卿攻讦,昭楚的婚事也可就此作罢,但前提是上柱国必须交出军权。”
“看来大哥之死,皇后确实难逃干系,陛下对太子忽远忽近也是在试探我爹。”
楚帝眯了眯眼,语调微沉,“染之,朕既与你交这些底,便是将你当作自己人。但相应的,你须付出同等代价。上柱国滞留北境,遣李荣基回京代为述职,你就不觉得蹊跷么?朕听说任来风年前曾去过贸易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