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残存的那一丝犹豫和不忍，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决绝。
是啊。
他差点就死了。
他差点就成了亡国之君。
对一个要杀自己、抢自己江山的敌人，还有什么狗屁的仁慈可讲？
他抬起头，看着朱元璋，眼神无比坚定。
“老祖宗，孙儿知错了。”
他转过头，冷冷地看向李选侍，声音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来人。”
“罪妇李氏，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其子朱由检，夺去皇子身份，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
“凡与李氏有所牵连者，一律彻查，严惩不贷！”
他一口气，下达了三道旨意。
每一道，都狠，都绝。
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手段。
李选侍听到这个判决，两眼一翻，整个人像一滩烂泥，直接瘫软在地。
她知道，这辈子，彻底完了。
打入天牢？
进了那个地方，想死，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儿子被贬为庶人？
那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奋斗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
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
“不……不要……”
她想求饶，想哭喊。
但王安已经带着东厂的番子，跟狼一样冲了上来。
一块破布，死死堵住了她的嘴。
然后像拖一条死狗，直接拖出了乾清宫。
大殿里，终于安静了。
只剩下朱常洛沉重的喘息声。
他看着朱元璋，眼神里全是感激。
他知道，是这位老祖宗，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巴掌抽醒了他。
也救了他。
朱元璋看着他，脸上的火气这才消了点。
“记住喽。”
“当皇帝，可以没本事，可以没学问。”
“但绝不能心软！”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江山，是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不是他妈充话费送的！”
“你要是守不住，就趁早给咱滚蛋，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说完，他把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转身走回赵凡身边。
“小凡，家里事情都收拾好啦。”
“接下来就靠你这边了。”
他很清楚，真正麻烦的部分，现在才要上演。
赵凡轻轻一笑，慢慢地走到朱常洛身边，站在床前。
“皇上，现在身体怎么样？”
“多谢上仙大恩救命！”
朱常洛拼命挣扎着想爬起来，还想行跪礼。
“哎，打住，别都那么客套。”
赵凡抬手拦了下，示意别必恭必敬那些了。
“你这病，不成问题，我能帮你治。”
“连这大明的江山，我也保证能稳住。”
“不过嘛，有点条件得提前讲明白。”
朱常洛听到了跟救命稻草似的，激动坏了，连忙许诺道：“上仙但请开口，朕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赵凡嘴角扬起来，一下带了点玩味。
“其实说难不难，我的条件就一点。”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看着朱常洛心里的波澜，字句很慢很清楚——
“今后这大明的事，都得听我的。”
空气仿佛冻结，全场一瞬死寂。
甚至朱元璋都转头盯了会儿，忍不住多瞧了赵凡几眼。
这小子胃口未免大得离谱——
在堂堂皇帝跟大明太祖面前，竟然开口就是要把天下拿自己手里？
压根不是要做权臣啊，这是奔着太上皇当去了。
朱常洛直愣住了。
他琢磨过赵凡可能想金银财宝，或者封高官，抑或升个王，可打死没想过这人直接要国！
这怎么让人回答？
真答应下来，自己还是皇帝吗，岂不是个皮影子？
彻头彻尾的提线傀儡啊。
他呆了一会，眼里全是挣扎。
殿堂里气氛开始发沉，好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凡只是静静地瞧着他，也不着急，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
他非常清楚，朱常洛最后只会顺下去。
没有选择啊，拒绝就是死路一条，答应还有口气，多少能多苟几天，皇位还能继续坐着。
虽然已经是被人牵着走的皇帝。
反正聊胜于无，更何况是刚死里逃生，命在神仙手里的朱常洛，此时命比啥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