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眼看着一脑子门汗,脸色还有些发白,由此可见皇后娘娘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懿旨的权威性还是不容置疑的。
老王太医气还没喘匀,就率先开口致歉:“惭愧惭愧,老朽前几日替崔夫人诊脉之时,却是疏忽了,都怪老朽不够缜密,当时属实应该上手排查一下的。
怪老夫迷信了经验之谈,崔夫人体型窈窕,没有痴肥之象,老朽观崔夫人肚子也不算大,故而没想到此处,老夫该打呀。”
崔尧回过神来,对呀,我娘体型不算胖,肚子也没那么大,为什么那胎儿偏生会头大?
遂问道:“这种情况很少见吗?”
老王太医说道:“却是不算多见,不过医书上也有过记载,倒也算不得疑难杂症。”
崔尧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算疑难杂症啊,那还好。
老王太医喘匀了气,接着说道:“不过胎儿头围过大的情况下,多半都会有死伤出现,此事常见于殷实人家,少见于寻常百姓。
前隋皇室秘藏的医书上,有过不少案例,大多是魏晋至前朝的武勋家族中发生的。
多半?死伤?还不算疑难杂症?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崔尧身子僵住,与崔廷旭二人成包夹之势,对着老王太医怒目而视,气压之低,令老王太医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崔尧现代留学的过往可没有医学生的经历,那时节,他连婚姻都未曾经历过,何曾关注过这个方面,因此他除了比寻常唐人多了一些没什么卵用的妇科常识知识,对于接生这一块,同样是两眼一抹黑,或许还不过此间的唐人,至少人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
而他,当真是没什么用处。
于是他只能瞪着老王太医,咬牙低声道:“到底该怎么办?你先给个章程!”
老王太医哆嗦着轻声问道:“那要问崔县子,保大还是保小?”
崔廷旭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是保大。”
崔尧却说:“不到危险的情况下,我希望你能给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当然,人力不可及的情况下,一定要保住我母亲的命!
还有,你会治产后抑郁吗?”
老王太医一脸问号?抑郁?我懂,产后,我也懂。
产后抑郁是个什么鬼?
哦,是指流产之后抑郁吗?那倒是该抑郁一会。
老王太医思忖片刻,便说道:“这样,我先看看崔夫人,再下判断,或许没那么糟糕。”
崔尧闻言拍了自己一巴掌,对呀,自己搁这添什么乱呢,娘的,又耽误了好几分钟。
于是架着老王太医就进了母亲的房间。
此时,房间内的情形已经规整了不少,皇后娘娘坐在床边抓着母亲的手臂,不停的轻声安抚着。
武贵妃在另一张床榻边轻声与沈雁秋说着家长里短,配合着二人不时的哀鸣,竟显得有些宁和。
耳室中,侍女们不停价的烧着热水,那沈郎中也忙碌着将长短不一的帛布在热水中煮沸。
老王太医进的门来,被这阵仗唬了一下,心道皇后陪产的可是不多见。
不过也就那么一下,小崔大人几乎是在宫里长起来的,新城又是国朝现存唯一的嫡长公主,与皇家如此亲厚倒也说的过去。
更别提原先盘踞在宫中的那位老祖宗……
“见过皇后、贵妃。”
老王随意打了个招呼,待得到免礼的答复之后,就依着床榻,看了起来。
随后问向崔尧:“小崔大人,老朽需要掀开被子,摸摸令堂的肚子。”
崔尧催促道:“那你倒是快啊,磨蹭什么?”
……
你还催上了,我不提前说一声,回头你又该埋怨老夫唐突了。
此时,外头又响起了争吵声。
“父亲,让我进去!”是静宜的声音。
“不行!你看你脸上还有汗迹,莫污了你母亲的房间!咦,今天不热啊?你哪来这么多汗……”
“父亲……”
“你二人也不行!”
“孩儿知道,我等也不进去,就在这里陪父亲守着。”
崔尧回过神来,原来,姐姐与二位兄长也来了。
老王太医一脸平和的摸完崔夫人的肚子,然后又走到沈雁秋的身侧,诊视了一番,随后对着崔尧打了个眼色,二人便踱步到窗口处。
“小夫人没什么大碍,不过提前了半月,算不得早产,胎儿也不算大,属于正常。
不过她是头胎,还是要谨慎一些,正常来就行。好在她年龄已过双十,身姿丰盈,盆骨比起十二三的娃娃们,状态要好得多。”
崔尧听着不停点头,却见老太医停住了话头,便催促道:“我娘呢,你怎么不说了?”
老太医看着有些为难,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