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看着崔尧吃瘪,不由一阵爽快,于是矜持的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瓜子,大方的说道:“别计较了,贤弟,某家替你会账,呐,兀那小厮,找钱。”
那小厮见了金瓜子,面色愈发阴沉,吐槽道:“又是这等形制的金子,还请交付铜子,这么大,某家找不开。”
李承乾亦是被噎住了,我的天呐,铜子累赘的很,谁耐烦带那玩意出门?
崔尧反倒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于是追问道:“怎么?用金子付账的人很多吗?你这厮缘何如此不耐烦?”
“呵,也不知国朝从哪冒出来那许多金子,是个人都拿金子充大头,眼见得铜子愈发不值钱,也不知是何道理。”
崔尧与李承乾对视一番,各有所悟。
到了这个地步,还是陈枫老套,只见他将一枚铜牌拍在小厮手中,嚣张的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敢与贵人纠缠!看清楚了,此乃清河崔氏铜牌,日落以后自去崔府领钱去,呸,腌臜玩意。”
说罢,拉着崔尧大摇大摆的遁入西市,李承乾连忙跟上,心道头回见豪门恶奴如此顺眼,果然让人踏实啊。
那小厮也不争辩,规规矩矩的接了铜牌,似是早已习以为常。
“陈叔,日落之后,那小厮拿着铜牌当真能换到钱吗?”
“那是自然,到时自有老管家与他纠缠,虽说言语不会太好听,但总归少不得他的钱就是。不过若是太过离谱的闲汉,自然会被敲打一番打出门去。”
“哦,怎么才算离谱?旁人不会说闲话吗?”
“老管家自有一套准则,肯定让人说不了闲话就是,站不住脚的理由那是断断不会用的,老管家绝不会砸了自家的招牌,坏了崔氏的门风,三郎你就放心吧。”
“哦,原来这样,那宫里内侍出来办事呢?”崔尧不怀好意的问道。
“那等玩意如何与我世家相比?一个个奸懒谗猾,扣扣嗖嗖,不似人子。吃拿卡要那是常有之事,皇家哪有什么门风哟,宫里的腰牌狗都不认,扔出去当作厕筹都嫌剌屁股。”
“哦,宫里就没有管家这等公正人物?”
“呵!若我家不公,自有人上告官府,虽说伤不得分毫,可名声不也臭了?告皇宫?谁吃饱了会做这等事,除了能招来金吾卫还能干甚?
眼下陛下用俸禄把上下都喂的饱饱的,谁那么不长眼会给陛下上眼药?”
李承乾脸色有些发红,却也知道这浑人不是指桑骂槐,而是真的确有此事了。
崔尧恶劣的窥伺着李承乾,形状之讨厌,愈发让李承乾不适。
“上好的江南春稻!一斗不过百钱!限量百斗,售完即止!”
一道吆喝响起,瞬间吸引了不少逛街的小民,只见不过刹那,那米铺就排起了长队。
崔尧与李承乾面面相觑,互相打量,印证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朕……某家问你,去岁征辽之时,朝廷整备粮秣是多少钱一斗来着?”
崔尧回忆了一下,肯定的说道:“斗米不过二十钱。因事有仓促,用的还是市价。”
李承乾指着排队的人群说道:“看他们那拥趸的样子,似乎店家在贱价销售,是某家癔症了吗?”
“不,不是你癔症了,是大唐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