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说的是有抱负的官员,像崔廷旭这种三天打鱼两年晒网的选手自是不在此列。
崔尧当然不会怯场,于是熟稔的上前攀谈起来,一时间倒不像是劫匪与过路商贾的相遇,反而颇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
陈枫悄声对着崔廷旭说道:“二郎,三郎在作甚呢?以三郎与某家的武力,这几个庄稼把式不过是手拿把掐……”
“哟,陈镖头何时有这般手段了?我怎么不知啊,那一年是谁在塞北被两个胡人撵了二里地来着?”
“说啥呢,我怎么还解决不了三、四个庄稼汉?”
“人家可是四五十号人哩。”
“三郎就是不动火枪,收拾几十个闲汉,还能出了岔子?三郎可是鄂国公亲传……”
“我儿厉害和你有甚关系?”
“嗐,如虎添翼懂不懂?你就说我二人能不能收拾了他们吧,不扯闲淡,三郎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崔廷旭耸耸肩:“他姥爷传下的臭毛病呗,不做圣人就浑身难受,这几个闲汉一看就不是道上的人,难保不是一时气短才做了剪径的毛贼。
我儿那是何等人物?以天下为己任懂不懂?碰上有人犯难了不得上去盘盘道?”
陈枫狐疑的看着崔廷旭,一言不发。
崔廷旭被他看的不自在,遂说道:“瞅啥?某家说的不对?还是你听不懂?”
陈枫幽幽的说道:“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弟妹早些年是不是有过啥?兄弟也知道你时常不在家,难保……”
“滚你娘的蛋,就你这样的,一辈子也别想有后。”
不说两个泼皮之间的龌龊低语,单说崔尧这里已经将情况摸了个底儿掉。
“嗐,都是乡党,你我也算投缘,洒家给你个面子,给个十贯八贯得就行,日头不早了,再耽搁下去莫要误了门禁。
我等也不和你瞎白活了,早点做一桩买卖才是正经。”
崔尧笑道:“实不相瞒,某家并非是寻常苦力……”
“早看出来了,你这筋骨打熬的这般健硕,绝无可能是寻常小户能承受得起的。”
崔尧摸摸鼻子,原来不是自己亲和力高啊,而是自己这一身腱子肉暴露了阶级。
“倒是某家矫情了,实不相瞒,小弟家中确实殷实,族中也有人在朝中为官,按说兄台说的这般景象,朝廷没有管吗?”
“咋管?这物价莫名其妙的就起来了,只怕朝中大员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又不是朝廷哄抬物价,关老爷们什么事?依我看,就是那些坏透了的商贾囤积居奇,以致民不聊生。
要我说,陛下就该把商贾们统统都抓起来抄家才是,免得一颗老鼠屎坏了大唐的风气。
当然,洒家不是说你东家,看这厮的打扮也不像是个巨贾,出行连个丫鬟都没有,听兄长的,跟这种人混,没前途。”
崔廷旭听了就要跳脚,要不是陈枫摁着,准要上前撕吧去。
崔尧羞赧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某家不是想着只有跟着这般游商才能四处见闻吗。”
“也有道理,居无定所的,可不是四处游荡吗。”
崔廷旭再也忍不住,上前掏出一把金豆子显摆道:“看看这是什么?敢说某家没前途?金子!金子!见过吗?”
那汉子不为所动,揽着崔尧的肩膀说道:“你看,你这东家明明有些身价,偏这般吝啬,属实算不上好主家。”
说罢,随即上前夺过了崔廷旭的金豆子,嬉笑道:“谢这位老爷赏!某家就此别过,就不耽误诸位贵人的行程了,祝老爷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小的们,撤!”
说罢,几十个闲汉撒丫子就跑了个没影,这般看来,还算是训练有素,这扯呼倒是熟稔的很。
崔尧抱怨道:“爹,你说你显摆什么?我还容易还价还到了八贯,你这一掺和,少说损失了上百贯。”
崔廷旭指着崔尧叫道:“你听听,你听听,那厮说咱们清河崔氏是乡下人,还说老子我没前途!”
“可咱们不是本就计划低调行事吗?落魄些不是正好吗?”
……
“你为啥不收拾他们?”
“犯不上啊,万一引来了官府,不是露馅了吗?再说本来就是八贯钱的事,不过一桌席面,人家还给了不少情报哩。”
“你养了那么多谍子,要点情报还不容易?”
“不一样,这种市井的角度,不是谍子们的侦测方向,若我不吩咐,他们是不会收集这种情报的,而我如果不了解实情,又如何会主动收集相关信息?”
“那你到底得出了个啥结论?不要和你爹我说就是商贾的问题,傻子也知道他们背不了这么的祸事。”
崔尧转动着脑中稀薄的知识残留,试探的说道:“或许是某些高价物品的流入,抬高了货币价值?而货币的发行又跟不上商品的数量?”
“你听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