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部落恰似狼群,遵循着强者为尊的铁律。唯有最为强大的狼王,方能号令群狼,而女真部落的首领,便如同那高高在上的狼王。一旦狼王受伤,族群里立马就会有其他狼蠢蠢欲动,妄图趁机发起挑战,夺取统治地位。
吉真心里很清楚,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群人里,必定有人心怀不轨,觊觎阿哈的首领之位。刚刚看到阿哈吐血,这些人恐怕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野心,开始暗中盘算。然而,吉真虽身为阿哈的心腹,但说到底只是个手下,以他的身份,并没有足够的资格去公然威胁这群部落首领。
所以,吉真只能借训斥哈姆林这件事,旁敲侧击地警告那些暗藏祸心之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若不是当下局势危急,部落急需人手共同抵御外敌,吉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怀疑的对象统统斩杀,秉持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以绝后患。毕竟,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可能给部落带来灭顶之灾。
在场的诸位部落首领,不乏心思敏锐之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吉真话语里暗藏的警告之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众人心中所想各有不同,一部分人觉得自己身为部落首领,却被阿哈的一个护卫这般警告,实在颜面无光,心中满是愤懑与不满;还有一部分人,恰恰是因为自己内心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被吉真戳中,恼羞成怒,故而对吉真生出深深的恨意。
而阿哈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吉真与阿哈自幼一同长大,两人历经无数生死考验,情谊深厚无比。对于吉真,阿哈有着绝对的信任。他心里明白,吉真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他的地位,稳固部落的局势,所以便任由吉真去应对眼前的状况,自己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行了,你退下吧!”待哈姆林仔细地将阿哈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阿哈轻轻挥了挥手说道。
在这期间,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其余人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的眼神中,有担忧、有好奇,也有一些人藏着难以言说的心思。
阿哈微微动了动颈骨,发出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尽管身上伤痛如潮水般阵阵袭来,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缓缓起身下床。好在他过往征战频繁,时常受伤,对这般痛苦早已有了一定的抗性。即便此刻浑身伤痕累累,他依旧咬着牙,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展现出女真首领独有的坚韧与刚强。
站定身形后,阿哈目光如炬,缓缓扫视着屋子当中的每一个人。尽管他的身高并非众人之中最高的,可那锐利的眼神、沉稳的气势,却让众人无一例外,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满满压迫感。
“各位,我不管你们之前怀揣着什么心思,也无意去逐个追查。此刻,我只想跟你们讲明白一件事。”阿哈的视线有条不紊地从每个人身上划过,仿佛要将众人的心思都看穿。
“想必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朱高煦野心勃勃,狼子野心尽显无疑,他已经摆明了不会给咱们任何人活路。如今这情形,要是大家还继续在内部争斗不休,搞内讧,那根本用不着朱高煦来攻打,咱们自己就先分崩离析,彻底瓦解了。”阿哈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如同洪钟般在房间里回荡,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上。
“并非我阿哈贪恋权位,明明能力不足还霸着首领之位不肯让出。实在是当下局势危急,容不得丝毫差池,这个位置我不能让。咱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内耗,搞那些争权夺利的事了。现在唯有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或许才有一线生机,哪怕最后只能活着……逃出去几个人也好啊。”
阿哈目光如剑,犀利地望向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可话语里却满是赤诚与恳切。
事实上,正如阿哈所言,历经这般磨难,他早已没了继续当首领的欲望。此刻,他心中所想,唯有带领族人活下去。只要不在自己手中让女真部落遭遇灭顶之灾,落得个亡族灭种的下场,他便问心无愧。否则,即便身死,他也会永远被钉在女真族的耻辱柱上,成为千古罪人。这份沉重的责任,如同巨石般压在他心头,驱使着他在这艰难时刻,仍要努力凝聚众人之力,为部落的存续拼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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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能带领族人摆脱困境,活下去,往后不管你们谁来坐这首领之位,我阿哈绝不多言半句。”阿哈缓缓说道,话语间满是无奈的叹息,此刻他心里也不禁一阵黯然,实在难以想象,到那时究竟还能有几人能从这场绝境中幸存下来。
阿哈这一番话,如重锤般砸在众人心里,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众人心里都在暗自思量,是啊,如今形势如此严峻,真到最后,说不定死得就只剩下寥寥三五个人了。且不说自己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