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帮那原本就佝偻的身体,在听到朱高煦来北平这个消息时,竟微微颤了颤,仿佛一阵无形的寒风吹过,令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抖动。这细微的动作,孙岩自然没有错过,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他分明看到孙帮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担忧。那担忧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在孙岩的心底激起了千层浪。不过,孙帮很快就将这丝情绪收敛起来,恢复了那副看似波澜不惊的模样。
沉默持续了两秒,这两秒对于孙岩来说却无比漫长。终于,孙帮若无其事地开口了,语气尽量装作平淡:“哦?之前听说朱高煦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想到已经回来了,不过你跟我说这件事干什么?”他试图以这种看似轻松的反问,来掩盖内心可能存在的波澜。
孙帮那一闪而过的眼神变化,尽管消失得极快,可还是被孙岩敏锐地捕捉到了。孙岩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和隐隐的恐惧问道:“爹,关术是您派出去的吗?”这个问题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透着沉重。
孙帮再次陷入了沉默,这一次的沉默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孙岩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此刻的孙岩,反而不再着急追问,只是静静地、默默地看着孙帮,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期待,更有一丝隐隐的痛苦。
半晌过后,孙帮才缓缓地、沙哑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佯装的懵懂:“什么意思?”听到父亲这样的回应,孙岩心中涌起一阵悲哀。他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痛苦地问道:“爹,您还要装下去吗?现在朱高煦就在我孙家住着,若不是石当给我提醒一句,我都不知道我们孙家参与到刺杀陆青叶的事情当中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话语中满是对父亲此举的痛心和不解。
不等孙帮开口反驳或者解释,孙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继续说道:“石当可是亲自从关术口中审问出对方是收到我孙家的命令,虽然石当没有告诉我是谁指使的关术,但这个还用猜吗?我们孙家有几个能指挥动关术?爹,您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您的命令,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您还要瞒着我吗?”说到这里,孙岩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关术可是一流巅峰的高手,整个孙家能指挥得动对方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除了自己和自己的老爹,剩下的都是些小辈。可就算这些小辈想要动用关术办事,都必须经过自己或者老爹的准许,而自己却对此根本不知情,如此推理下来,那说明自己的老爹定然是知晓此事的。想到这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向孙岩涌来,。
这下孙帮终于不再沉默了,很显然,朱高煦已经来到孙家的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将他原本佯装的镇定彻底炸得粉碎。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带着一丝慌乱与急切:“这,为父却是参与了……”话一出口,仿佛是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可又似乎开启了另一番痛苦的煎熬。
可还不等孙帮把话说完,孙岩那悲愤交加的喊声便如同一道尖锐的闪电,直接将他的话语生生打断:“不是,爹,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此刻的孙岩,简直快要被气得七窍生烟,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双眼圆睁,里面满是怒火与不解。若不是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恐怕盛怒之下的孙岩,真的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狠狠给对方两巴掌,以宣泄心中这股难以遏制的愤懑。“我们孙家好不容易搭上朱高煦的线啊,别人羡慕都来不及,您为什么要对新城动手啊?”孙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与痛心。
本来在孙岩心中,一直觉得自己的另一个女婿阮离行事就已经够奇葩出格了,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一向稳重的老爹,竟然做出了和阮离如出一辙的糊涂事,这怎能不让他又气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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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孙帮嘴唇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声音无力地说道:“我也是有苦衷的!”那声音仿佛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人,发出的最后一丝微弱的求救。
“您有什么苦衷,您跟我说啊!”孙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拳。他的心乱如麻,仿佛有无数根线缠在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心中更是涌起一阵彷徨无助,一想到明天就要面对朱高煦,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他就感到无比的头疼。难道真的要为了平息朱高煦的怒火,将自己的老爹给卖出去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可很快又被他否定,毕竟血浓于水,那是生他养他的父亲啊,可这两难的境地,又该如何是好呢?
“唉,这事儿啊,是老夫失算了。”孙帮满脸懊悔,缓缓开口,那声音仿佛被岁月压得沉甸甸的。“当年建文帝削藩的时候,在老夫看来,燕王不过是众多藩王中的一个罢了,怎么看都没有胜利的可能啊。所以,我暗中与建文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