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殿,皇兄酒樽里被下了药,可是你的手笔?”
当时,皇兄的表现同平日大相径庭,若说是因为许诺的原因,倒不如说,他是在药物的作用下,受了许诺的影响。
许诺或许会让他失去理智,但绝不会没了神智——
皇兄再失态,都不会对她这个妹妹下杀手。
除非,有人利用他对许诺的感情,勾起了他潜藏已久的心魔。
她当时就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无法证明。
后来大殿被刺客打砸的一塌糊涂,但她还是借着医治伤患的间隙,找到了皇兄的酒樽。
——当朝太子的酒樽,并不难认。
事实如她所料,里面果然有药物残留。
一个并不高明,但非常有效的手段。
许菁菁面色一惊,下意识看向苏锦逸。
熟悉的眼眸中,熟悉的信任,自始至终都不曾变过。
她回过神,毫不犹豫摇头,“不是我。”
顿了顿,她又斩钉截铁的补充,“不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对他下手。”
哪怕是为了大局,她都不会。
“在宫里,桑悔安排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说到这里,她复望向苏锦逸,“文龙观历代主持都同皇室交好,在宫里安排几个暗桩,不是难事。”
她不希望他误会。
苏锦逸浅浅扬唇,“我相信你。”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不需要解释什么。
顾怿直觉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表兄对这个许菁菁,何止是不一般。
简直就是百依百顺,宠上了天。
他甚至都在怀疑,从小跟在表兄身边的人,究竟是他,还是许菁菁。
这个疑问,从在大成殿就已在他心里浮起,如今更是越积越大。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
苏倾暖唇角两侧的弧度不自觉深了些。
“所以,是桑悔给你派了任务,让你助初凌缈逃脱?”
她的出现,当然不会是偶然。
“桑悔道长不愿御圣殿独大,但又必须留下初凌缈兄妹,用来牵制你们,所以他先是故意放走初凌缈,又使计促成这一场刺杀,用来削弱江夏的实力。”
“如今江夏、大魏、南诏和南疆均元气大伤,无力再战,前朝的对手,便只剩下一个大楚。”
说到这里,许菁菁唇角噙了笑,“最起码,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当然,她并不相信阿逸真的没有留下后手。
“既是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如他的愿?”
顾怿模样冷冰冰的,适时刷了刷存在感。
殿内一共五人,明明苏锦逸很少说话,云顼更是同他一样几乎不曾开口,可他却莫名觉得,被排除在外的人,只有他一个。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仿佛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许菁菁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别有深意的看向了云顼。
“云太子,大楚最近的局势,怕是不大乐观吧?”
四国国力皆损,余下的大楚,便成了决定成败的关键。
于他们,于御圣殿,皆是如此。
苏倾暖微感惊讶,眸光下意识就跟着落在云顼脸上。
她出发来江夏的时候,大楚形势明明一片大好。
兰家伏诛,君臣一心,朝野上下欣欣向荣。
难不成,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又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云顼墨眸微抬,看了许菁菁一眼,“许小姐消息的确灵通。”
看来桑悔的手,已经伸到了大楚。
“云太子当该知道我的意思。”
许菁菁模棱两可的笑了一下,这才顺着顾怿方才的疑问说了下去,“留着初凌渺,暂时不让她死,不是为了成全桑悔道长,而是因为,这对我们有好处。”
顾怿注意到,她说的是我们。
也就是说,她虽然承认是桑悔道长派来的,却并不将自己看做和他一伙。
“初凌渺在离开大楚之前,便已经启动了她的计划,只要计划成功,那么,大楚很快就会步其他四国的后尘,彻底乱起来。”
“而我们,则可以利用她骄傲自满、急于求胜这一点,将计就计,将隐藏在大楚的所有敌人都揪出来。”
许菁菁勾唇,“一网打尽,岂不比杀她一个人要有利许多?”
这些暗桩若不能完全清除,始终是个隐患。
云顼不置可否,“还有呢?”
“此为其一。”
许菁菁不疾不徐道,“其二——”
“御圣殿并非铁板一块,初凌波和初凌缈看似和谐,实则两人之间,有着极深的矛盾。”
“初家祖制,子为家主,女则保管家主令,若有大事,设堂而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