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的木门虚掩着,昏黄的烛火从门缝里漏出一丝微光,乍看与往日并无二致。可没藏砾风眼神锐利,早已察觉周遭的寂静太过反常 —— 往常这个时辰,店外总会有晚归的行人歇脚讨水,此刻却连虫鸣都消了踪迹。他抬手示意,两名兵卒立刻上前,猛地踹开木门。
“哐当” 一声巨响,烛火应声摇晃,照亮了店内景象。掌柜正低头擦拭柜台,闻声缓缓抬头,脸上不见半分惊慌,唯有一抹决绝的冷意。店内另外四名伙计也纷纷起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短刃,眼神警惕地盯着闯入者。
“奉丞相令,捉拿逆党,反抗者格杀勿论!” 没藏砾风拔剑出鞘,剑身划破空气的锐响让烛火剧烈颤动。
掌柜冷笑一声,指尖悄然触到柜台下的瓷瓶,声音沙哑却坚定:“我等行得正坐得端,何来逆党之说?不过是丞相欲加之罪罢了。” 他话音未落,猛地将瓷瓶捏碎,黑色的药粉入口即化。与此同时,四名伙计齐齐发难,短刃直刺兵卒要害,动作利落得全然不似寻常杂货铺伙计。
厮杀瞬间爆发。兵卒们久经沙场,刀法凶悍;而小店众人虽人数处于劣势,却个个悍不畏死,招式狠辣,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路数。烛火被剑气扫灭,屋内只剩兵刃碰撞的铿锵声与惨叫声。没藏砾风立于一旁,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名伙计被数柄长枪贯穿胸膛,缓缓倒下,他才迈步上前。
掌柜早已气绝,嘴角挂着黑血,双目圆睁,至死都保持着不屈的姿态。没藏砾风俯身检查,发现他嘴角的毒素蔓延极快,早已侵入心脉,显然是早有准备。他扫视全场,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浸透了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淡淡的药味。“搜!” 他沉声下令,兵卒们立刻翻箱倒柜,却只找到些寻常货物,连半点可疑的文书都没有。
丞相府内,灯火通明。没臧庞讹身着锦袍,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听完任得敬的汇报,眉头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讶异:“五人皆死,无一生还?掌柜还当场服毒自尽?”
“是。” 任得敬躬身答道,“没藏砾风已仔细搜查过店铺,未发现任何线索。那些伙计身手不凡,倒像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
没臧庞讹放下玉佩,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如此果断,宁死不招,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任得敬,你在都城经营多年,可曾听闻过这小店的来历?”
任得敬面露难色,摇头道:“回丞相,此店已开七年有余,平日里只做些零散生意,掌柜和伙计都深居简出,从不与人结怨,看着与普通商户并无二致,故而未曾特意留意。如今想来,他们怕是早就潜伏在都城,只是我们未曾察觉。”
“潜伏?” 没臧庞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若真是潜伏,目标何在?是冲着本相来的,还是冲着皇宫里那位去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你说,会不会是李谅祚的人?”
任得敬毫不犹豫地摇头:“丞相明鉴,我们对李谅祚的监视从未松懈。他身边除了几名亲信,再无其他势力,且他被我们处处掣肘,根本没有精力和能力培养这样一批死士,更不可能在都城潜伏三年而不被察觉。”
没臧庞讹沉吟片刻,指尖摩挲着下巴,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一凝:“那会不会是大启的人?”
“极有可能。” 任得敬眼中闪过一丝赞同,“大启锦衣卫素来无孔不入,擅长潜伏渗透。丞相您近年一直在扩充军备,意图染指大启边境,他们定然有所察觉。如今西凉内部分裂,他们若是暗中派人相助李谅祚,挑起我们与皇室的内斗,坐收渔翁之利,也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
“哼!” 没臧庞讹重重一拍桌面,语气中满是不屑与愤怒,“大启倒是打得好算盘!想让本相陷入内斗,削弱西凉国力?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锐利如鹰,“正好,前段时间我军在边境与大启探子交锋,缴获了一批军械物资,还擒获了几名活口。你随我去看看,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些蛛丝马迹。”
任得敬躬身应道:“是,丞相。”
两人即刻动身,乘坐马车前往城西的军营。夜色深沉,马车在石板路上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没臧庞讹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若是此事真与大启有关,那西凉的局势便愈发复杂了。他必须尽快查明真相,斩草除根,否则一旦大启与李谅祚联手,他的丞相之位,甚至整个西凉,都将岌岌可危。
而此时的醉风楼雅间,相拥的两人尚不知城南小店已血流成河。苏南星靠在李谅祚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安稳。李谅祚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中人的温热,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珍视。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将那份不安压在心底。无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