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疑我身份却未点破;此女性情谨慎,重桃源胜于一切,故我暂保无虞。
正思量间,苏凝忽低声道:“喂,你方才说范建要动手,有几成把握?”
“八成。”杨炯淡淡道,“他求亲是假,占寨是真。花姐拖延不应,他必失去耐心。明日寨中忙于婚事,正是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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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凝身子微颤,沉默良久,幽幽道:“我是不是……很蠢?竟然还帮着范建逼着花姐……”
杨炯未料她有此问,怔了怔,方道:“人非圣贤。你只是太信‘义气’二字,却不知世间恶人最擅以义气为刀。”
“那你说……花姐会原谅我么?”
烛火渐弱,月色透窗而入,在她侧脸镀了层银边。
杨炯见她睫羽低垂,往日戾气尽化委屈,竟有几分稚态,不由缓声道:“花姐若真怪你,早将你捆了扔进地窖,何苦演这出逼婚戏码?她不过想借婚事暂稳局面,再图后计。”
苏凝抬眼,眸中水光潋滟:“当真?”
“信不信由你。”杨炯闭目,“现下养足精神方是要紧。明日恐有恶战。”
苏凝闻言,却哪肯安歇?只觉心内如滚水翻腾,身子在杨炯怀中不住扭动,恰似那网中活鱼、架上春蚕。
口中不住低嚷:“你这没心肝的!若范建那厮提前动手,花姐与寨中老幼当如何?你倒睡得安稳!”
杨炯被她扰得烦难,又觉怀中温香软玉蹭来蹭去,一时气血上涌,忽地低喝一声:“再乱动,我就亲你了!”
此言一出,苏凝陡然僵住。但觉耳畔男子气息灼热,腰间手臂铁箍般紧了一紧,竟真不敢再挣。
半晌,方颤着声儿啐道:“你敢!若……若真无礼,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杨炯闭目不语,只鼻息沉沉。
苏凝见他不应,嘴上却不肯饶,絮絮叨叨如珠玉落盘:“你且记着,如今是你落在我手……虽、虽暂困一处,待脱了身,第一个便拿你试刀……那范建若来,你也跑不脱,须得与我一同御敌……听见了没?”
她嘴里虽狠,身子却绷得笔直,连指尖都透着僵意。
杨炯觉出她轻颤,心中暗叹: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大姑娘。
烛台上蜡泪堆叠,渐次短了下去。
月光漫过窗棂上铁条,筛下一地冰裂纹似的清辉。
苏凝骂得倦了,喉间声音渐如蚊蚋,却还强撑着眼皮,忽而想起盐路安危,忽而担忧花姐处境。
偶侧目瞥见杨炯面容在月光下半明半暗,睫毛低垂,呼吸匀长,竟似真睡着了。
心下又气又急,欲再开口,却怕他真个“无礼”;欲挣动手脚,那牛筋索子倒似生了根。
正没个开交处,忽觉杨炯手臂微微一沉,将她更搂紧些。
苏凝惊得汗毛倒竖,却听他梦中含糊呓语:“阿娅……寻路……”
苏凝怔了怔,竟莫名松了半口气。
细听窗外,虫鸣愈密,间或有宿鸟扑棱棱掠过,衬得夜更深沉。她连日劳神,此刻困意如潮水漫上,眼皮渐重,终是抵不住,头轻轻一歪,靠在杨炯肩窝处,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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