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那藕荷色的袄、月白的裙、素纱的外衣,在旋转中交融成一片绚烂的光影。
她时而如蜻蜓点水,足尖轻踮,似要凌空飞去;时而如游龙戏凤,腰肢婉转,柔若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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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妙的是那双手,十指纤纤,或拈花,或托月,每一个手势都含着无尽韵味。
杨炯看得怔住了。
这舞姿之美,之妙,之灵动,竟是他生平中所见舞蹈中可称前三。便是宫中最好的舞姬,怕也跳不出这般风情。
可越是惊艳,杨炯心中的疑惑就越深,李淽何时学会了这样的舞?又为何要戴上面具?难道……
正思忖间,李淽舞步忽变。
只见她一个旋身,竟旋到了杨炯面前,素手轻抬,端起桌上酒杯,却不递给他,而是以唇含住杯沿,仰头饮了半杯,又将剩下的半杯递到杨炯唇边。
眼波隔着面具流转,那目光灼灼,似能烫伤人。
杨炯毕竟花丛老手,见那酒杯递来,只含笑接了,却不在意地搁在几上。手腕一转,便握住了李淽的腕子。
烛影里,只见杨炯眼底似有星火灼灼,话却说得慢条斯理:“舞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依我看来,还欠着些……”
话音未落,李淽已翩然旋身,软罗裙裾漾开一朵流云。手腕轻轻一挣,人已退开两步远。
接连几个回旋,宛若惊鸿转羽,腰肢软得似柳条儿一般。跃起时鬓边珠钗微颤,眼波却比钗光更亮,盈盈地斜掠过来,唇角噙着三分笑,七分娇,直教满室灯烛都黯了一黯。
李淽舞姿不停,声气儿喘微微的:“这话可叫人糊涂,究竟欠了什么呢……”
杨炯心中冷笑连连,他从小受的便是皇室教育,深知公主们的教养规矩,舞蹈这等技艺,皇家贵女是断不会学的。
李淽更是从小就厌恶这些,常说“扭捏作态,失了本性”,怎么可能会跳出如此惊鸿之舞?
再回想今夜种种反常:先是突然出现在宫中,又对朝政之事侃侃而谈,此刻更是戴上面具跳起从未学过的舞蹈……
这一切,只能说明——眼前这人,绝非李淽!
可她又长得与李淽一般无二,声音、神态也极像,若非杨炯与李淽知根知底,怕是真要被她骗过。
可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假扮李淽?又意欲何为?
杨炯心中念头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做出越发沉醉的模样,连连赞道:“卿卿这舞,当真惊为天人!”
李淽闻言,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嫣然一笑,舞姿更加放肆。
只见她先是一个腾跃,绣鞋竟从足上飞出,露出锦袜包裹的玉足;接着又是一个旋身,锦袜也被甩脱,一双赤足踏在冰凉的地砖上,足趾纤巧,在灯下泛着粉嫩的光泽,不见清雅,尽显妩媚。
她足尖点地,竟以玉足勾起桌上另一只酒杯,身形后仰,做了一个极难的一字马,将那酒杯稳稳送到杨炯面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妩媚中带着几分挑逗,寻常男子见了,怕是要血脉贲张。
“我的王爷,”李淽声音娇媚入骨,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奴家这惊鸿舞,可行?”
杨炯盯着眼前这双玉足,嘴角缓缓泛起一丝冷笑。他伸手接过酒杯,却不喝,只拿在手中把玩。
半晌,方一字一顿道:“舞是好舞,只是……”
杨炯抬起眼,目光如刀,直刺面具后的那双眸子:“卿卿容貌虽是天人,天底下能胜者寥寥,但想要模仿,确也容易。”
女子闻言,身形微僵。
杨炯缓缓起身,逼近一步,声音冷了下来:“我这个人,向来善于观察。卿卿的容貌你可模仿,声音你可模仿,甚至连她的小动作、小习惯,你都能学得七八分像。但是……”
他忽然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假李淽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女子猝不及防,足上酒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卿卿的玉足,雍容大雅,造化在心,天下独有!”杨炯切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而你……纤似有尖,肥而近俗!比之如云泥之别!”
杨炯手上用力,女子被扼得呼吸困难,双手拼命去掰他的手指,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说!”杨炯声震满殿,眼中杀气凛然,“你到底是谁?杏妆假面,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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