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炯一时默然。
他自然知道宋国公府的变故,章凡参与夺嫡之争,暗中设计刺杀李泌,最终被内卫反杀;章家因此失势,李淳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
后来,章甫钊为重振门楣,将全部身家押在李漟身上,虽在夺嫡之战中兵败,但总归是站对了队伍。
可依杨炯对李漟的了解,她对李淳网开一面倒有可能,若要放过章甫钊,恐怕没那么容易。
正所谓身在官场,不进则退,不做便是错,做了更是大错。只要你身领要职却不得圣眷,那重用你便不是恩典,反是催命符。
想来李淳对李漟的性子也了解几分,对宋国公当初做下的事怕是听些许风声,即便不知全貌,单从李漟非要将她留在宫中“调养”这一举动,也能猜出几分不寻常来。
这便是杨炯方才未明确表态的缘由。章甫钊想要活命,除非他自己拿出真本事,让李漟看到价值;若仍是蝇营狗苟,钻营圣心,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重建羽林卫,是考验,更是李漟给宋国公府最后的机会。
如此说来,李淳倒是找对了人,在大华,只有梁王府掌握着全部火器和大部分军械,想要尽快重建羽林卫,怕是非求杨炯不可。
“长姐接她回宫时,我见过一回。”李淽继续道,声音飘渺如烟,“那时她已瘦得脱形,躺在床上,眼神空荡荡的,跟个木头人似的。我唤她‘四姐’,她半晌才应,拉着我的手说:‘五妹,我梦见孩子们掉进井里了,我怎么捞也捞不上来。’”
李淽顿了顿,眼中泛起怜惜:“那时我便知道,小产后,四姐的心……怕是已经死了一大半了。”
杨炯心中恻然,叹道:“她说,只想让孩子们平安富贵。”
李淽侧目看他:“你怎么说?”
杨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方道:“我只说,忠于君上、爱护百姓者,自有福报。”
李淽闻言,唇角弯了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滑头!”复又轻叹一声,又斟了一杯酒递过去,“这般回答也好。给了希望,又不落把柄。”
说着,李淽自己也端起酒杯,却不急着喝,只以指尖沿着杯口缓缓画圈。这般动作,若是往日李淽做来,必是天真烂漫;可今夜由她做来,竟平添几分妩媚风情。
杨炯看在眼里,心中疑惑又起。
李淽性子温热单纯,虽也善良,却从不愿掺和朝堂之事,更不会主动谈论这些权谋算计。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她总是避谈政事,今日怎么突然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这般想着,杨炯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温声应道:“只要章家安分,我自不会为难。”
李淽点点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长窗,湖风顿时涌入,吹得纱幔飞舞,灯影摇曳。
她立在风中,背影窈窕,衣袂飘飘,恍若欲乘风归去。
“今夜月色正好。”李淽忽然转身,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咱们喝酒赏月,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如此说着,她走回桌边,提起酒壶又斟满两杯:“这杏花春可是我特意准备的,你可要好好品鉴,莫要牛嚼牡丹……”
这话说得极佳,撩拨得更是恰到好处。
杨炯眼眸一凝,嘴角勾起弧度,却也只是接过,一饮而尽。
酒液清冽,入口绵甜,后劲却足,一股暖流自喉间直下,熨帖肺腑。
“酒液入喉清冽甘醇,落腹暖意渐生,回味绵长醇厚,余韵绕喉不散。好酒!”杨炯由衷赞道。
李淽嫣然一笑,自己也饮了一杯。
两杯酒下肚,李淽双颊泛起淡淡红晕,在灯下如涂了胭脂,更添娇艳。她又连劝了几杯,杨炯本就已有几分酒意,此时更觉醺然。
“光喝酒有什么趣味?”李淽忽然放下酒杯,眼波流转间,似有星光闪烁,“我前些日子新学了一支舞,跳给你瞧瞧可好?”
杨炯一愣。
李淽会跳舞?他记忆中,这位五公主虽也活泼好动,却从未学过舞蹈。皇家规矩,公主们学的皆是琴棋书画、女红中馈,舞蹈乃乐坊伶人所习,属于下九流,皇家贵女岂会沾染?
可不及他细想,李淽已起身走到殿中空处。
只见她从袖中取出一物,轻轻戴在脸上,竟是一副精巧的面具。那面具以薄金打造,只遮住眼周,露出鼻梁以下的部分,边缘镶着细碎的宝石,在灯下熠熠生辉。
面具上绘着繁复的花纹,眼角处还描着飞扬的凤尾,衬得她那双眸子越发神秘莫测。
“这是……”杨炯疑惑。
“跳舞自然要戴面具,才有意境。”李淽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似乎比平日低沉了些,却更添魅惑,“你且看真!”
话音未落,李淽已翩然起舞。
起初只是几个简单的起势,衣袂轻扬,如春风拂柳。
渐渐地,动作越来越快,身形旋转如